施景深并没有睡着,也如雁栖一样带着一身潮气坐在床脚。
落地窗被打开一半,夜风顺着窗口进入,在施景深赤裸的肌肤上擦过,卷起一阵寒颤。
施景深随意将搭在肩膀的毛巾丢开,还没擦干的水珠顺着发丝划过鼻梁。
有一些落进了漆黑的眼中,施景深在酸涩感下闭上眼。
他在走神,满脑子都被一个人沾满,他想着她树影下水润乌黑的眼睛,夜风里微微泛红的脸颊。
随之而来的,又想到了下午自己的那些表现,木讷又迟钝。
施景深向后仰靠着倒向大床,随手扯过旁边的毛巾盖住眉眼,低浅的叹息随之泄出。
两人相遇后的情景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回放,施景深烦恼不堪地紧闭着眼,心底和雁栖发出了相同的唾弃:今天的表现真是太傻气了……
因为前一晚的折腾,雁栖在第二天起得很晚。
好在他们师徒三人刚到克拉玛,木雕协会的工作尚未进入正题。
迷糊地洗漱好,雁栖强打起精神走出房间,才走几步就碰见正走向她的米西。
米西走到她面前,突兀地和她感慨道:&ldo;小栖,我真的没想到还能见到米勒大师。&rdo;
&ldo;米勒大师?&rdo;雁栖想了一下,随即睁大眼看向米西,&ldo;国际木雕大师,i&lso;木雕的首席雕刻师米勒?&rdo;
见米西点头,雁栖又问:&ldo;他不是在几年前就隐退了吗?怎么又出现了?&rdo;
米西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雁栖。
&ldo;师傅?&rdo;雁栖一愣,看向米西递过来的布包。
&ldo;这是米勒托我给你的。&rdo;
雁栖不明所以地打开,白色软布下包裹着一块打磨圆滑的木块。
色泽光亮,刀法很稳。可是,它依旧只是一块木雕块而已。
&ldo;这是机巧块。&rdo;米西提醒道。
机巧块是木雕师们都会的一个小把戏,用惯有的手法将木块分割,再技巧性地雕刻黏连到一起,留出格式不一的小暗格,像是古时的机巧暗格一样,储藏东西既方便又有趣。是每个木雕师都知道的。
雁栖懊恼地锤了下没睡醒的头,和米西傻傻地笑了下,然后才把木块调转了一下方向,试探着用手转动拆卸了一下,咔哒一声吼,刚刚还像整体的木块立刻三成了四块,里面露出一个空囊,中间放着一张纸条。
没清醒时只把它当做一个普通的经过打磨的木雕细胚,但当知道这是机巧快后就能发现制作它的人手法多么精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