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冲洗结束走出房间的时候,工人们都已经离开了。
院子里只有雁东锦,正蹲在水井旁边抽烟。
雁栖照着雁东锦的样子蹲在他身边,撑头看她爸。
雁东锦在走神,手里夹着烟。
烟灰积成了一小撮,颤颤掉到了裤腿上。
她伸出手弹干净,轻轻叫雁东锦:&ldo;爸。&rdo;
雁东锦这才回过神看雁栖:&ldo;醒了?我去做饭。&rdo;
&ldo;爸,东秦的事和我说说吧,我都听见了。&rdo;
&ldo;啊……&rdo;
除了木雕外,雁东锦做什么都有些慢性子,雁栖一点也不恼,安静等着雁东锦回应。
雁东锦想了会儿才开口,他为人老实木讷,即使面对女儿说出的话也磕磕绊绊。
雁栖静静听了会儿就明白了。
雁东锦在的东秦木雕厂隶属施氏企业,去年施氏换了新总裁,对施氏未来做了重新规划。
不久前东秦厂开了大会,工人们被告知东秦即将关闭。
现在那些短期工人基本都离开了,只剩下一些在东秦厂干了大半辈子的老工人。
他们基本都住在老城区,经济条件都不太好。
老城区地方偏,周围就东秦一个大的工厂,出去工作路上少说就要两个小时。
他们年纪已经大了又没有其他专长,东秦木雕厂几乎是唯一的谋生手段,自然不愿意东秦没了。
老工人们基本都签了长约还没到期,有几个还在早年分到了一些散股。
所以借着这点最近和总公司来对话的人协商了四五次,但都没谈拢。
&ldo;看来今天是最后时限了,真的要离开了啊。&rdo;雁东锦狠狠吸了口烟,眉心的纹路更深了一些。
他忍不住低叹了声:&ldo;其实施家给的安置条件都很合理,可是大家也不是只为了安置费,就是干了一辈子啊不舍得。&rdo;
雁栖轻声问:&ldo;东秦那边怎么说?&rdo;
&ldo;只在安置费上退了一步。&rdo;
&ldo;厂长呢?&rdo;
雁东锦摇头:&ldo;施贵是施家远亲,自己都安排好了哪里管我们这些人。&rdo;
雁栖抬起头看向父亲,有浅淡日光在她水润的眼睛中波荡:&ldo;爸,一会儿我陪你去,你别急,我们一起想办法。&rdo;
下午四点,雁栖父女两个和工人们一起赶到工厂。
工厂现在属于停工状态,厂区里看上去荒凉不少。
等几人到了车间时那已经聚了一批工人,都是和雁东锦一样在东秦干了大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