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陌脸烧得红红的,一双眼睛里全是水汽,湿漉漉的。她大概有些意识不清楚,嘴里喊着&ldo;爸爸妈妈&rdo;还有&ldo;叔叔&rdo;。扶她起来喝水,她的眼睛半眯着,下意识地凑在水杯口沿咕嘟嘟股地喝着,喝完了,心满意足地吐出一口气,还伸出舌头舔舔自己的嘴唇。看着她如此勾魂的小动作,庄子蔚心里咯噔直跳。
折腾到凌晨一点多,她才渐渐退了烧。
庄子蔚守在她旁边,看她睡着了,这才回房休息。宁柰见此情景,妒意更甚,险些将银牙咬碎。
早上醒来时,庄子蔚已经去了学校。
她对昨晚的事情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有人一直在为她换冷毛巾,还喂她喝水。在客厅里见宁柰眼睛下面有浓重的黑眼圈,只当是她照顾自己的。她不喜欢欠她人情,便低低开口道,&ldo;昨晚谢谢你。&rdo;
宁柰没听懂她说什么。便开口问她,&ldo;你刚才说什么?&rdo;
庄陌当她故意要自己说两遍,只得按捺住怒气,尽量平静地说道,&ldo;我说谢谢你昨晚照顾我。&rdo;
宁柰知她误会了,心下得意,面上却一派波澜不惊的样子,&ldo;你以为我想照顾你啊,你叔叔他只顾着实验,顾不上你,只有我倒霉来照顾你咯,总不能让你烧成傻子吧!&rdo;说完从沙发上起身,扭腰进了厨房。
庄陌听了这话,心头又是微黯,悄悄回了卧室。
中午吃饭,庄陌恹恹的。庄子蔚见她这副样子,皱眉道,&ldo;不能这么挑食。你现在需要均衡的营养。&rdo;
宁柰趁机跟在后头应合,&ldo;就是就是。&rdo;说完还自作主张夹了一些胡萝卜丝给她。
庄陌本就讨厌胡萝卜,又是宁柰夹的,当即用筷子挟起扔在了桌上。
宁柰立刻委屈地看向庄子蔚,&ldo;蔚哥哥,我可是一番好意。&rdo;
庄子蔚并不知道庄陌不吃胡萝卜,眉头蹙得更紧,&ldo;胡萝卜为什么不吃?&rdo;说完自己挟了一些放进她碗里。
他不知道自己从来不吃胡萝卜吗?不知怎么的,庄陌又想起了上次那件粉红色的裙子。她心头的一阵烦闷,霍然站起来,推开碗,&ldo;我不吃了!要吃你们自己吃!&rdo;便急冲冲地往卧室走。她走得很快,因为她怕自己只要一慢下来,就会忍不住掉眼泪。
庄子蔚心头有些怒意,庄陌这脾气是越发古怪了。昨晚自己照顾了她那么久,今天看见他连个谢字都没有。回来就看见她一副漠然的脸孔。吃饭的时候又耍脾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上一次在饭桌上撂筷子之后她就和俞珃……想到这儿,心中火苗噼哩啪啦地燃烧起来。
庄子蔚也猛然起了身,也进了她的房间。椅子被他大幅度的动作带动,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抱着胳膊,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庄陌,&ldo;你现在脾气是见长啊!庄陌。不要以为你怀孕了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rdo;
庄陌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赤脚踩在地板上,梗着脖子,挑眉激他,&ldo;好啊!你有本事就打死我!顺便将我肚子里的孽种一块儿打死,正好干净。&rdo;说完还故意挺挺肚子。
庄子蔚如何见得她的挑衅,当即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强行抬起她的下巴,寒声道,&ldo;你最好不要再让我听见什么孽种,不然有你好看!&rdo;说完,他放手准备离开。
刚被松开禁锢,庄陌又歇斯底里似地朝他叫起来,&ldo;它不是孽种是什么!你敢做怎么不敢认了!叔叔强奸自己的侄女,乱伦生出来的不是孽种是什么!&rso;
&ldo;啪&rdo;清脆的一记耳光,甩在了庄陌脸上。
庄陌瞪着眼睛看她,她的目光亮得怕人,庄子蔚甚至觉得有些刺眼,想别开眼睛。却听见庄陌冷冰冰的声音,&ldo;我帮你记着,这是你第三次打我。&rdo;
庄子蔚第一次听见她用如此冰冷的声音和他说话,心里居然一颤。他居然有了怯意,不敢去看她的表情,他怕看见她的漠然。于是他僵直着背,走了出去。
庄子蔚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庄陌真的开始对周围一切漠然起来。漠然,多么可怕的情绪,他甚至宁愿她是恨他的,只有不相干的人才会漠然以对吧!谁愿意去花心力恨一个不相关的人。
不相关?他们俩怎么可能不相关!不会的,绝对不会。他的骨血在她体内养育,连接着他们俩人的血脉。无论怎么样,在生物学上,他都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而她是母亲,这是一切道德说教人伦纲常都抹杀不了的事实。
尽管如此,庄子蔚还是控制不了心慌的感觉,他觉得有什么事情正在脱离他的掌控,这种无力感让他心惊。
从六岁以后,他已经习惯了掌握一切,他绝不允许任何事情游离于他控制的轨道之外,力不从心的感觉会让他觉得自己失败以及无能。
可是现在他全无办法。她正在怀孕的头三个月里,他不敢碰她,他怕一不小心,将这点血脉连结断送了,如果那样的话,他会不会就真的失去她了?他又无法忍受她的漠视,除了拙劣地用宁柰刺激她,他还能做什么?他承认他很想看见她吃味的样子,他要她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