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弹得可以吗?何阿姨?&rdo;庄陌怯怯地开口。
何素心温柔地笑着,&ldo;弹得太好了,如果方便的话,今天下午就在这里工作,好吗?&rdo;
庄陌连连点头。还不忘感激地朝何素心鞠了一躬。
何素心愈加欣赏起庄陌来。
别亦无言梦亦空
庄子蔚的学生们都感觉到了庄教授的异常。
平日里庄教授永远是强势的飞扬的,可是如今他身上却环绕着浓郁的暮气,尽管他课上还是一样专业,但是学生们注意到他总会不时地看向讲台上的手机,仿佛在等着什么似的。
而他带的研究生和博士生则觉得庄教授愈发严苛起来。以前他们弄错数据庄教授不过一记冷酷的眼神以做警告,而现在只要是实验数据没有精确到他达到的数位要求,他就会直接冷语嘲讽,甚至有个别女研究生面皮薄的被他弄得哭了起来。众人都是战战兢兢,临深履薄,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炮灰。
这些日子里,他每天打几个电话到事务所,与对方联系,得到的都是目前还没有线索的消息。他心中又急又怒,恨不得亲自去找,可是相比他大海捞针似的乱找一气,交给专业人士也许希望更大。除了等待,还是等待,在这等待中他脾气越发暴躁起来。
他几乎不愿意回家,一回家,冷锅冷灶,空无一人,连呼吸的空气似乎都是森冷的。所有的事实都在无情地提醒他:庄陌离开他了。
可是待在实验室就能缓解他的伤痛吗?能抚平他的狂乱吗?实验室只有药剂刺鼻的气味,连她的一缕气息都捕捉不到。
所以,即使要忍受刻骨的孤独,他还是会选择回家。如今庄陌的卧室窗户他是从来不开的,他生怕一旦打开,她的气息会消失地更快。
她看过的书,现今在他手里一本本掀开过,翻动过,似乎连抚过她曾经翻看过的书页也成了一种幸福,毕竟她的指尖曾留连在字里行间,他渴望感触她指尖的温柔,哪怕是虚幻也好。
晚上睡觉,庄子蔚多么渴望她会入他梦中,告诉他她在哪里,她好不好,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可是她那么吝啬,连入他的梦都不愿意!
是啊,她走了,自然是不愿意再见他的,当然不会出现在他梦中。
庄子蔚感到无比的绝望。
尤其是他想到庄陌很有可能已经将他们的孩子打掉了。
她那么讨厌这个孩子,刚得知它存在的时候她就要求流掉这个孩子,现在一旦离开他,怕是迫不及待地做掉它了吧!一想到她和他的骨肉可能已经变成白色搪瓷盆里的一滩血块,他就觉得心如刀绞。如果没有了这个孩子,他又没有找回她,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彻底离开了她的生命,连任何痕迹都未曾留下?她会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也许她很快就会遇到别的男人,英俊的,年轻的,然后她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为别的男人生育孩子。
不,庄陌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这样对我。
庄子蔚痛苦地扶住了头。
庄陌已经在&ldo;屿&rdo;工作一段时间了。她从心底喜欢这个地方。
何素心对她非常好。其他员工也很和善。
咖啡馆的客人并不算多,但是似乎都是熟客,给小费异常大方。
平日里,除非客人点歌,她只要随便弹一些曲子。她不太喜欢弹流行歌曲,但是太古典的也不太适合在这里弹,所以她会挑一些比较适中的曲子。
今天下午有一个客人点了一首《tears》。这是一首悲伤的曲子,弹着弹着,她的心弦似乎也被拨动。是啊,多年后,如果我们相逢,我将以何来面对你,沉默还是眼泪?
忧伤的琴键中,庄陌感觉自己的泪珠慢慢溢出眼眶。多年以后,如果有幸相遇,那些无法启齿的往事,会凝成你我心底的一滴泪吗?抑或就这么被现实的烈阳蒸发掉了,点滴不剩。
我曾经无数次为你哭泣过,安静的,无声的,伤心的……世界从不公平,当我这般思念你的时候,你会不会也这般想念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