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李霁拖进了这个将将能容纳两个人的石洞中,再从外头捡了大把枯枝堆放在石洞的外面,遮挡石洞的入口。
嘉让实在松了一口气,可眼下最最重要的事还没解决。外头的月光斜斜的映射进石洞,嘉让看着李霁苍白脆弱的神情,心中还是有些不忍,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就挂了一个水袋。
给他喂了一口水之后,应嘉让用石子将衣角磨烂,再使出浑身的劲儿把衣角扯碎,简单的将李霁身上的伤包扎了一番,做完这些之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李霁的伤处,良久,伤口处的血也微微止住了,总算是往好的方向走,不算白忙活。
可没过一会儿,李霁便开始梦呓:“母妃,霁儿冷。”
自从见过七皇子,嘉让就觉得此人端方自持,冷淡漠然,且不好接近。可听到了这句孩童撒娇一般的话,再结合他的身世,嘉让便有些怜惜他了,幼时丧母,父皇忙于国事,便养在太后宫中,而太后早些年也去了,他便一个人做着闲云野鹤不问世事,大抵是习惯了孤寂吧。
嘉让还在这为他伤春悲秋,待从伤感中反应过来,李霁便往她身上蹭,下颚挨在她的肩窝处,呼出的气息打在她的耳旁,嘴唇更是挨在了她的脖颈处,嘉让顿时羞红了脸,敏感的缩开,条件反射般就将李霁推开。
可又想了想,他身上这样冷,眼下确实只有自己能帮他了。若是这一夜都离得这么远,怕是两个人都会冻得没知觉,不得已,嘉让脱下外裳,两人包裹在一起,相互依偎着汲取暖意。
原本相安无事倒也罢了,抱着就抱着吧,可梦呓中的李霁格外黏腻,仿佛得了件有意思的物件儿,八爪鱼似的抱住嘉让,大掌一会儿摸摸嘉让的手,又摸了摸嘉让的脸,好似在确定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嘉让被摸得不耐烦了,他竟然还想将作乱的手摸进自己的衣襟处,嘉让一个铁砂掌便将李霁的手“啪”地扒拉开,气汹汹的低吼着:“你给我老实点!”
没成想,李霁果然老实了许多,但发着低烧的他,意识一直都是模糊不清的,生着病的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孩童,自己还是四岁,还在母妃的怀里撒娇卖乖,母妃也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哄着他,给他哼唱着《兰藏谣》。
可梦境一下子就将他拉入了深渊,他在一片暗无天日的混沌中,一道奇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向他传来,告诉他一个绝望的事实:你的母妃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自己好好活着吧。
可你要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活下去?父皇不是他一个人的父皇,他有十多个孩子,他那么繁忙,他在母妃死的那日也就流了几滴泪而已,他好似一点也不伤心,自己该怎么仰仗他呢?
李霁做着那些灰暗相交的梦,在沼泽里奋力挣扎却越陷越深,他害怕的,无意识的将应嘉让越抱越紧
嘉让被李霁勒得要喘不过气来,正想要发作,却看见李霁的眼角渗出了泪,原以为是生理性的泪水,结果,那泪珠子成串的往下掉,嘉让看得整个人都傻了。
七殿下这是在哭吗?是做噩梦了?
嘉让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张连哭都极为俊俏的脸,鬼使神差的也抱紧了李霁,哄孩子似的,一手抱着他的脑袋,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脊,想着要不要哼些歌谣,哄哄他。想起他曾经还批评过自己的《兰藏谣》,便赌气似的就哼《兰藏谣》。
想着才不是因为他长的好看,就是可怜他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李霁:就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第44章
嘉让见这歌谣本来已经将李霁安抚住了,他滚烫的泪珠子全淌在了嘉让玉白的脖颈上,湿湿的,后来又变得冰凉,极为不舒服。这会子这人又开始不老实,鼻尖与嘴唇总往嘉让脸上招呼。
无法与他分开,他实在抱得太紧,越是动,他越是死拽着,仿佛自己抢了他心上人一般。嘉让认命般的放弃挣扎,任由他抱着自己又亲又闻,跟家门口的旺财一样。想着这人生了病怎么会这般黏乎呢?
李霁听见熟悉的歌谣,以为母妃还在自己的身边,那呢喃着的女子娇柔的小调,使他错觉的认为,母妃从未离开过他。
原本嘉让已做好了被他骚扰着一夜无眠的准备,怎奈何还是小瞧了自己的瞌睡虫,嘉让累得睡死过去
第二日,初旭东升,一缕日光照射进这个狭小的石洞,李霁艰难缓慢的睁开了眼,待视线慢慢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雌雄莫辨的漂亮秀稚的面孔。
这张昳丽的面孔枕着自己的手臂,嘴角还流着涎水,粉颊睡得嫣红,额上,鼻尖还有黑乎乎的脏东西,明明自己应该嫌恶的,可莫名觉得安心又可爱,心中喜欢得不得了。
待他神思回体,知道眼前的人是应嘉让,自己紧紧抱着她,这人仿佛没有骨头似的,软绵绵的俯在他怀里,鼻端萦绕着的奶香味甜丝丝的充斥在他的大脑。
昨日两人便是如此亲密又暧昧的睡了一夜,身上立马有些不自在,见她身上不少的伤,衣袍外印着红色的血印,便知道她也伤的不轻。
李霁复而又仔细的瞧了瞧她,周正柔和的鹅蛋脸又白又软,嫩得像块豆腐似的,双目紧闭,眼睫细长,樱粉色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里头洁白齐整的贝齿,软软甜甜的样子,是意料之中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