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霜一一应了,将那几个药瓶仔细收好,目光落在他胸膛的位置,停留了少晌,迟疑开口:&ldo;三少爷,那你……&rdo;
她开口,却又止住,然后用询问的目光抬头看向他。
她说的是刚才茶水渐身的烫伤。
沈长歌神情微顿,又微微低咳了一下,道:&ldo;你放心吧,我适才更衣时已经看了,我没事。就像小开说的,这水烫不死人。&rdo;
点了点头,临霜的心略放下来,咬了咬唇,又道:&ldo;那……少爷若没了其他吩咐,便早些歇息吧!奴婢先回了。&rdo;
&ldo;嗯。&rdo;沈长歌轻轻应声。
微笑着向他躬了一个辞礼,临霜转过身,便要向着屋外的方向走去。
方才一转身,临霜立刻露出笑,只觉那臂上的暖意似乎沿着血液漫流到了胸口,也沁得胸膛一阵暖乎乎的,她一直低着头,没注意面前正横着一个不到人高的横架,一个不慎,正正地迎着木架撞上去!
&ldo;唔‐‐&rdo;猝然吃痛,临霜猝不及防,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半仰着倒下去。
&ldo;临霜!&rdo;沈长歌眼疾手快扶住她,低头,微有些错愕,&ldo;撞到了哪里?&rdo;
临霜捂着嘴唇,眼眶半眯着,有些绯红。那猝来的一阵撞击力,直险些将她的眼泪都撞出来。她缓了半天,终于感觉稍稍缓过了一点。试探着放开手,道:&ldo;还、还好。&rdo;
便见她的唇瓣异于平日的樱粉颜色,而是一种鲜亮的红,还微微有些肿胀,这样乍望,极似一颗未曾长熟的红樱桃。想来是方才撞到了唇上。
沈长歌却愕住了,就这样盯看了她半天,忽然忍不住&ldo;扑哧&rdo;一声笑了。
临霜窘迫极了,用手轻触了下唇,懊恼,&ldo;少爷,我、我走了!&rdo;
说着启步就要逃,沈长歌一晃身拦住她,&ldo;诶,等等。&rdo;
他走到木案边,又自屉中取了一样膏状的东西,放在她手上,&ldo;你把这个也拿去吧,每日不定时涂一涂,很快就会好。&rdo;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嘴唇,仍还止不住笑意,直笑得临霜越来越窘。她握紧了药膏,匆匆丢下一句,&ldo;谢少爷!奴婢……奴婢告退!&rdo;而后逃一般,飞快地跑出门去。
静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身影,沈长歌哑然失笑,轻摇了摇头。
第55章夺取
直到临霜出了门,心头的窘意仍旧挥之不去。
回想到方才沈长歌的笑声,心中总不由觉得自己又这样猝不及防的出了丑。她不禁有些懊恼,又痛恨自己总是这般的不争气,便连刚才的暖意都变得有些闷闷颓唐。
印象里的每一次,每一次见到三少爷的时候,都是窘迫而狼狈的。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就被刘嬷嬷笞得遍身是伤,后来得了他的帮助,她一直想着感激,从没仔细回顾过当时的状况。而现在再重新回思,以她当时遍身伤痕,涕泪横流的模样,落在他眼中的印象,一定……不那么漂亮。
后来更不必说,再次见到他,不是被人构陷在寒泉浣衣,被冷水冻得畏畏缩缩,便是在迷林湖畔哭泣、在晴源居丢了葫芦埙,满头大汗焦头烂额。等到她终于到了他身侧,想着自己应该已能用最好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结果……又一而再地闹成了这幅模样。
伸手用力敲了下自己的额头,临霜苦恼至极。只觉自己从未像现今这般失败过。
走过清池之上的白石桥道,临霜步下石阶,朝着自己的屋中走。便在这时,正见安小开独自一人坐在内苑的白石阶上,百无聊赖地朝着面前的景池丢石子。月影倾斜,将他的身影在地上拖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