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小说网

第21章（第1页）

过谦入选，祁必明心里酸溜溜的但还没啥大意见，莫渊和滕燕也去他就觉得落寞了。许有清居然也挤进去了，一桌吃饭的五个人唯独缺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气得找到过谦，激动地说了半天，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他也要去！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他先前声明的&ldo;不屑参加&rdo;。过谦照顾他的颜面，也没好提。祁必明死乞白赖地缠着他找甘愿、曾衍长疏通人情，这却是过谦万万做不来的。别说为祁必明，就算是为他自己、为滕燕也不行。不管与&ldo;当权者&rdo;有多少交情，只要一想到怀揣目的，有求于人，撑着笑脸，绕着弯子，他就一阵反胃。他觉着一开口从此双方就不是平等的了，以后相处也势必不如从前单纯和自然。甘愿还罢了，像曾衍长那种性格，说不定还会以此作为拉自己入伙的砝码。他宁可选不上，绝对不折腰。

他给祁必明磨得不耐烦，推说前一顿酒喝多了偏头痛，倒到床上蒙头大睡。祁必明哀怨地看着无情的大哥，又恼又悲，又惭又恨。后来还是滕燕看不过，找绿萍代为讲情，含含糊糊地造成一种似乎是过谦叫她来疏通的假象，绿萍才勉强把祁必明补进去了。祁必明不知道来龙去脉，还以为最后关头才华感动了上天，发生奇迹，大为得意，心想：&ldo;没你过屠夫，不吃带毛猪！&rdo;

这天五人到操作间坐下，左二右三。左边是过谦滕燕，右边是莫渊许有清祁必明。绿萍说：&ldo;今天的主题是&lso;被打与被杀的老太婆&rso;。各位作家请分两组进书，一部书有人被打，一部书有人被杀。被打的那部注意作者用大事件刻划人物群像的技巧。被杀的那组注意作者的心理描写和气氛营造。回来后两组作家再请互相交流。&rdo;她又给五人讲了规则，安排他们与机器连线，把遇到紧急情况才用的&ldo;返回仪&rdo;交给过谦。过谦感到甘愿绿萍对自己偏心得肆无忌惮，便顺手把&ldo;返回仪&rdo;给了莫渊。

祁必明问为啥不是五个人一起，实则想问&ldo;为啥不是跟过老大一起&rdo;。绿萍对这个老打自己主意的小子很不待见，然而又不能不理，只得略说了下，还原电影场景有镜头可循，较为简易，人数上就没有限制；还原文学名著是从文字造一个影像世界，千头万绪，甚为繁难，兼顾到很多方面，因之一部名著的承载量上限不超过四人。祁必明闭了嘴，暗恨道：&ldo;四人，就他妈多我一个！&rdo;

绿萍见他一副不满意的神气，佯笑道：&ldo;总不能一边四个一边一个吧，万一出了状况总得有人互相照应。&rdo;其实有句话她没好说，上次电影宫生出事端，甘愿引以为戒，这次同意带上许有清，除了安抚老夫，另一个目的是把许有清做为人质：你的干儿子在我们手里，你想弄鬼，就会投鼠忌器。而把过谦滕燕单独一组，也不仅仅因他二人是情侣，还是要把过谦同许有清区隔开来，慎防许有清中途玩什么花样。至于莫渊和祁必明，那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不能面面俱到，就把潜在的风险留给&ldo;外人&rdo;好了。

两组分别抽了签，选了各自的书。祁必明气鼓鼓地和莫渊、许有清神游，气还没顺，忽见前头一位美妇人、几个婆子领着一群人直扑怡红院。他知道他们进了《红楼梦》，但和他的许多同龄朋友一样，他对这本号称&ldo;死活读不下去的名著&rdo;非常陌生，这是到了哪一章，哪一节，甚至怡红院是谁的住处他都没概念。莫渊看他一脸懵懂，轻声说：&ldo;第七十四回，抄检大观园。&rdo;把几个关键人物和大致过程讲了一遍。祁必明看过几集电视，对这一著名段落稍有了解，再加莫渊这么一讲，便&ldo;哦&rdo;了一声，不那么茫无头绪了。

身旁许有清不比他好多少。他属于那种&ldo;写什么就只爱看什么&rdo;的类型，凡是乡村题材的小说，来者不拒，良莠不分，《红楼梦》则从未通读。在他心底深处，对这本写贵族之家的大书有种天然的抵触。饭吃了一顿又一顿，茶喝了一回又一回，戏唱了一轮又一轮，诗作了一首又一首，不知道在搞什么。除了刘姥姥进大观园，别的他全都无法共鸣。这种有闲阶级的读物，怎么有这么多人为之击节叹赏，终身沉迷？哪里比得上为了自留地打架、结扎和二胎的斗争，&ldo;要想富，先修路&rdo;的大学生村官，和柴禾堆边上乡长村妇偷情，&ldo;村村都有丈母娘，满街都是小乡长&rdo;来得有趣？只不过周围的人都夸《红楼》，他不敢独树一帜，才只好跟着夸。他很疑心有些人跟他一样夸得言不由衷。

祁必明看出许有清对此书的陌生不在自己之下，开心笑道：&ldo;老许，发什么呆哪？&rdo;这一声比较大，就见领头那位美妇人凤姐儿皱眉说：&ldo;这些玻璃灯是要坏了吗？只管吱吱嘎嘎吵得人心烦。&rdo;婆子们笑道：&ldo;想是园子里风大，二奶奶千金贵体，不值当为这点子小事动气。&rdo;祁必明凝神一看，原来他和莫渊、许有清竟然变成了三盏照明用的玻璃灯，身子是把手，头是灯罩，眼睛是灯芯。他吓了一跳，向莫渊说：&ldo;还变得回来吗？&rdo;莫渊笑道：&ldo;有绿萍主管在，你就放心吧。&rdo;他一语双关，顺便点了一下祁必明对绿萍的绮思。祁必明一想女神坐镇，定心不少，当下不吭声了。他们的对话唯有彼此听见，在红楼诸人听来，不过是风动灯摇而已。

进了怡红院，领头的婆子&ldo;王善保家的&rdo;张牙舞爪，一迭连声叫大家开箱子待查。祁必明&ldo;呸&rdo;了声道：&ldo;小人得志！&rdo;众人都乖乖听命，唯有晴雯闯出来，把箱子打开，往地上尽情一倒，倒了个底朝天。这无声的抗议激烈而锋利，王善保家的觉得没趣，凤姐儿反有欣然之色。祁必明叽叽咕咕地道：&ldo;检查团的人不一条心嘛！王熙凤好像不喜欢那死老太婆。&rdo;莫渊笑道：&ldo;晴雯刚烈，凤姐精明，王善保家的卑鄙。凤姐看不上那种无风起浪的奴才，反而欣赏晴雯那样真性情又机敏的女孩儿。&rdo;许有清惊奇地说：&ldo;原来王熙凤不是坏人？！&rdo;莫渊笑道：&ldo;&lso;红楼&rso;里绝大多数不是好人坏人，是活人真人。&rdo;

三个人变做的三盏灯分别被三个婆子拿在手里，随着凤姐和王善保家的离了怡红院，去往潇湘馆。祁必明道：&ldo;贾宝玉没种，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要是我写的话，他就该吊打狗奴才，跟他亲娘决裂，气昏他老爹，带林黛玉晴雯和那个紫什么的丫环私奔。&rdo;莫渊奇道：&ldo;私奔就私奔了，为什么要带紫鹃？&rdo;祁必明道：&ldo;路上总要有丫环服侍呀！&rdo;莫渊忍俊不禁：&ldo;红楼梦的续书从清末就层出不穷，你又提供了一种新思路！&rdo;

潇湘馆内，众人搜了众丫环的箱子。王善保家的找到几件&ldo;可疑物品&rdo;，一问是贾宝玉的赠物，只得摞开手，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祁必明骂：&ldo;这老家伙讨嫌得很！&rdo;莫渊却对许有清说：&ldo;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搜查潇湘馆，林黛玉没任何反应？按说不像她的个性。&rdo;许有清不便坦承他听不懂，做出深思的样子来说：&ldo;要是能去卧室看看她在干嘛就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