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萍带着一队机器男警冲了进来。伏虚笑道:&ldo;动手之前先通知了绿萍主管,甘老师召将飞符,双管齐下,妙得很哪!&rdo;甘愿不理他,自行去了。这里绿萍率众人善后。过谦走来问候魏晋。魏晋微笑道:&ldo;不碍事,今天跟甘老师学了知识,原来不屑一顾,自有威力。&rdo;过谦笑道:&ldo;您说得是,陈鼎这样的,越理会他越人来疯。您还别说,此人不来,幻谷还不会空前团结这么一回。&rdo;
莫渊、滕燕小跑着过来,祁必明却木呆呆望着绿萍。过谦就知道他又在那里意淫了。绿萍偶然一瞥,撞到了祁必明的目光,眉头一皱,想说什么,终于忍住。过谦怕小老弟得罪了行政主管,生拉硬拽拖他回去,说他&ldo;眼睛里要流出荷尔蒙来了!&rdo;路上祁必明还不甘心地直说:&ldo;再看看嘛,看看打什么紧?&rdo;适逢许有清和一位女作家谈笑而过。莫渊向过谦小声说:&ldo;一句话点评祁必明许有清的异同。&rdo;过谦同莫渊咬耳朵说:&ldo;祁必明浑身原始的欲望,扒了裤子就想干;许有清稍微有点肾亏,要用情调来弥补。&rdo;莫渊想了半天说:&ldo;你怎么能形容得这么到位?&rdo;
☆、两情相悦
九
学习班的最后一堂课结束,青年作家们纷纷鼓掌。甘愿说:&ldo;期待你们拿出精彩作品‐‐但愿别仅仅是我的期待。&rdo;
众人三三两两、呼朋引伴而去。过谦特意留在后面,等别人走光了才陪甘愿回办公室。甘愿问他,上次那通俗小说的提纲后来怎么样了。过谦笑道:&ldo;我移花接木,把架构挪到纯文学小说里去了。故事还是那个故事,武斗变成文斗,给载体化了个妆。&rdo;甘愿笑道:&ldo;不失为一个变通的方法。&rdo;
进了办公室,见里面布置得整齐雅洁,一瓶插花系由三种不同种类的花儿搭配而成,明媚鲜丽,色泽欲流。他一边欣赏佳卉,一边问欧阳早、宇文茂在哪儿办公。甘愿说:&ldo;东北角上,一幢楼两家单位,一家一层。三楼是欧阳早拉了赞助加盖的,给记者、编辑、主持人作职工之家,打乒乓、打斯诺克,打羽毛球,省得一个个未老先衰,脖子痛肩痛,腰椎间盘突出。&rdo;过谦笑道:&ldo;我见过一位,高度近视加散光,把眼镜拿下来擦的时候,分不清我是人是树。&rdo;甘愿一笑。
她倒了杯白开水,问过谦要不要。过谦看饮水器里没水了,暂时就这一杯,便扯了个谎说不渴,叫她先喝。他又问她:&ldo;前两天你那招&lso;不屑一顾&rso;真厉害,我能学吗?&rdo;甘愿摇头:&ldo;我自幼就有奇缘,遇到异人传授气功。&lso;不屑一顾&rso;要以深厚内力和浩然正气为根基,否则就不是&lso;不屑一顾&rso;而是&lso;不敢一顾&rso;,所谓不屑就成了自欺欺人。这功夫是童子功,你没几年都三十而立了,你说你来不来得及?&rdo;过谦做个假哭的表情:&ldo;我第一次觉得我这么老。&rdo;
他从甘愿那里步行回来,看看计步器,一万多步,想今天不跑了,活动量够了。回宿舍见莫渊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不是平时情状,问他是不是病了。莫渊一径儿想他的心事,过谦开门进门,重手重脚他全没留意。直到过谦同他说话,靠近床前,他才惊觉,翻身向里说:&ldo;我没事。&rdo;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过谦发现他眼角是湿的,从来云淡风轻、沉稳坚强的莫渊哭了!
过谦脑子里斗争了一下,想要安慰朋友的一方战胜了给朋友私人空间故作不知的另一方。他推推莫渊说:&ldo;怎么啦?咱俩之间还死撑?&rdo;莫渊只是不睬。过谦蹲在床边,抛出一连串他认为可能的设想:&ldo;家里有事?老夫、伏虚给你气受了?新小说卡壳了死都接不下去?&rdo;说着说着变成了逗莫渊笑,&ldo;被宇文茂退稿了?便秘?失恋?&rdo;他哈哈一乐,说出了最荒诞的理由,不料莫渊擦擦眼坐了起来:&ldo;不是失恋,是想恋没成。&rdo;
过谦&ldo;哎哟&rdo;一声说:&ldo;还真是感情问题?追女人不遂,表白失败了?&rdo;莫渊点点头。过谦恼火追问:&ldo;是哪个不长眼的?&rdo;一转念间顿时明白,&ldo;滕燕!&rdo;莫渊垂头坐着说:&ldo;是。&rdo;过谦的火&ldo;腾&rdo;的一下又涨了几寸:&ldo;为什么?你哪样配不起她?又有才,又有型,品德又好,前途无量……&rdo;莫渊轻道:&ldo;感情是没道理可讲的,她拒绝我拒绝得很明确,就像喜欢别人喜欢得很坚决。&rdo;过谦忿忿地说:&ldo;谁比你强?我还不信了,说出来我帮你教训他!&rdo;莫渊哭笑不得:&ldo;好,你教训你自己。&rdo;过谦先没反应过来,过了整整一分钟才点着自己鼻子说:&ldo;奸夫是……我?&rdo;
莫渊起身洗脸,过谦一路跟着,心里打翻了五味瓶。莫渊上哪他上哪,末了莫渊进了洗手间把门反锁上,在里面闷闷地说:&ldo;你不是奸夫,不是第三者,是个不知道自己多幸福的糊涂虫。如果我是你,踩着风火轮就飞过去了,你还在宿舍磨磨蹭蹭地干嘛?&rdo;
他的善良促使他伤口未愈就撮合过谦与滕燕。他们一个是他的兄弟,一个是他倾慕的女孩,他怕他们为了顾忌他的感受,刻意扼杀在一起的可能性。
过谦在门外说:&ldo;你说真的?&rdo;莫渊不吭声,给他个默认。大概一支烟的工夫,大门一响,过谦出去了。莫渊坐在马桶上,裤子穿得好好的,整个人显得傻气,又是憨憨的。他召唤了智能耳机从气窗飞进来,选了《金刚经》来听,有时忽而尘心一动,掉下泪来;有时又趋于平静超脱,在斗室里一直坐到太阳落山。
滕燕一听到过谦来了,就知道&ldo;东窗事发&rdo;。她长期纠结着这桩心事,迟迟下不了决心。幸而今天回绝莫渊还算干脆,间接使局面发生了改变。如今她女儿家的心思对方是知道了,唯一的悬念只在于是她自作多情还是他们两情相悦。老实说她还真的缺少信心。
她开了门让过谦进来,过谦的开场白与她想象的哪一种都不重样,他说:&ldo;渴死了,给杯水喝!&rdo;
滕燕忙给他倒水,叮嘱他别喝太急。过谦在她寓所的小会客室里喝着水,想起自认识她以来的点点滴滴。她对他的无微不至他并不是没有觉察,只是听课也好,&ldo;电影游历&rdo;也好,吃饭说笑也好,他们总是三人行,以致他的认知被带错了方向。他知道莫渊恋着她,潜意识里自动屏蔽了与她之间友谊之外的其他可能。料不到情形说变就变,莫渊的告白打破了三人的微妙平衡,把他迅即推到了必须做出决定的第一线。
他搁下杯子,用手背抹了抹嘴,滕燕递过来一方丝帕。小小巧巧的,绣着花朵,女性的色彩和构图。他接过来故作不在意地擦了擦,女性的感觉和味道。他想他是男人,话当然要由他来挑破,以免滕燕尴尬:&ldo;莫渊很伤心,在宿舍里。&rdo;滕燕心跳得奇快,轻轻&ldo;嗯&rdo;了一声,想着柳暗还是花明就要见分晓了。过谦又说:&ldo;我总觉得对不起他。&rdo;滕燕一喜,如果过谦对她毫无感觉,何来&ldo;对不起&rdo;之说?过谦抓抓头皮说:&ldo;但是莫渊说他不介意,还催着我找你,作为哥们儿,真没得说的。&rdo;他一味拿莫渊说事,意思却表达得越来越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