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再一次见到方落尘,是在苏寄梅纳妾的酒宴上。
苏寄梅爱慕幽梦楼的燕歌多年,终于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虽然因为燕歌的出身,他只能纳她为妾,但是一应礼仪,都是照着娶妻的标准。
他看看右手边的谢青,又看看左手边的方落尘,想着洞房之中的燕歌,露出痴傻的笑容。人生在世,得友如此,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方落尘不忍直视,偏过了头。
这个表情,要是让青楼之中那些叫嚷着“不愿千黄金,愿得梅郎心”的姑娘们见到了,不知多少芳心要碎了一地。
谢青看着方落尘,欲言又止。
他派晚镜前往方家,希望能开解方落尘,却是失利而归。方落尘见了晚镜,嘴唇紧抿,一个字也没说。
苏寄梅回过神来,举起了酒杯,“喝酒喝酒!”说完,他连饮了好几杯。
谢青也饮下了一杯酒,笑道:“祝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在好友大喜的日子,他不好露出忧色,只能强作欢颜。
“你比我也小不了几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上你的喜酒呢?”苏寄梅打趣道。
“随缘吧。”谢青含糊地说。
苏寄梅看向了方落尘,“你呢?”
“子衿是我师兄,他尚未娶妻,我怎敢跃居于前。”方落尘也想与心仪的女子结为夫妻,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就把谢青当作了借口。
苏寄梅用手肘捅了捅谢青,“都是你,你不娶妻,你师弟都不敢娶妻了。”
谢青开玩笑道:“若是娶回一只河东狮,还是不娶妻为妙。”
苏寄梅想起了夏侯秋罗,心中一寒,连连点头,“确实确实。”他顿了顿,“世间男子,都希望坐享齐人之福。然而将心比心,你的妻子若是侍奉二夫,你会如何?一夫多妻,就是后宅不宁的根源。”
“此言有理。”谢青有点惊异于以苏寄梅所处的境遇,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苏寄梅郑重的说:“我不能娶燕歌为妻,已经是委屈了她。我既然纳她为妾,此生就不会再娶妻。”
“早生贵子。”方落尘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苏寄梅哈哈大笑,“承你吉言。”
苏寄梅太过高兴,结果也喝过了头。被仆人扶进洞房的他,还在醉醺醺的喊着“再来一杯!”
谢青看着苏寄梅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一道身影,越过谢青的视线,闲着门外走去。
谢青连忙追上,“你要走了吗?”
“是的。”方落尘的脚步没有停下,也没有放缓。
谢青苦涩地说:“你难道就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没有。”方落尘冷漠地说。
谢青闻言,止住了脚步。他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心中的不安也越发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