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王家闺女翘着腿儿嗑着瓜子,不时往这里瞟上两眼,不屑的眼神。过了12点,陆续有两三个客人进镇,王娟都第一个冲过去拉人。
付瑶抹不开这个脸,原以为这几单生意都无望了,谁知道那几个客人往这里望了几眼都眼前一亮,纷纷撇下王娟朝这里走来,直把那王娟气得吹胡子瞪眼。没人看到的时候,牙齿咬得咯咯响:“小骚狐狸!”
到了下午,进镇的人更少了,她坐柜台里算账,无聊时也听听音乐。
转眼一个下午过去,傍晚时候,周边的店铺开始陆续打烊;算账算得忘了时间,甫一抬头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7点了。
秋冬季节,天色暗地早,这个点就黑乎乎一片了。
她打内线让小圆出来接班,那边说好的好的,马上过来。此时有人走进来,她眼角的余光只看到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那就这样,你快一点。”她连忙挂了电话,回头对进店那人说,“单间?还是双人?”
他没有回答她,侧着身子望着墙面上的广告纸,微微仰着头,阴影里的脸孔很沉静。他穿的不是时下流行的衣服,简单的浅灰色短大衣,脖颈处搭着白色的围巾。他望着那广告纸一会儿,低头抽出一根烟点燃了。
白面孔,被火光映地有些朦胧,修长的指缝间流泻出橘红色的温暖的光芒。
付瑶的心里莫名其妙地安静下来,居然就那样等待着,等着他的烟抽到一半。
前厅都弥漫在一股烟雾里。
她反应过来,皱着眉头说:“对不起先生,这里不能抽烟。”
他听到后回头看了她一眼。
正常人听到这种话,无非两种反应,要么歉意地道歉,转头熄了烟;要么梗着脖子死不悔改,一副“顾客上帝脸”劈头盖脸骂。但是,这人只是笑了一下,复又微微低下头,将那根正在燃烧的烟夹在两指间,缓缓抽完。
之后问她:“有烟灰缸吗?”
她在那儿愣了好一会儿,连忙从柜台里拿出一个玻璃缸。拿出来后又有点后悔:怎么就这么听话呢?
在给他登记的时候,她问他有没有上网预定房间?
“没有。”
他把身份证递给她,她把这个名字记了下来,不由在心里念了一遍——“孟西沉”。听过不少叫“晨曦”“日照”的,是个好兆头,却从没听过取名“西沉”、“日落”的。
这什么父母?忒敷衍。
看他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不给自己改个名儿?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会说出来。她把身份证和房卡递给他:“孟先生,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如果有需要,可以打电话给我。”
他点点头,垂下眼睑抬步上了楼梯。
和小圆交接完后,她去了后面的房间休息。说真的,这人还真不客气,8点的时候就给她来了电话。
哪怕再不愿,服务人要有服务人的样子:“孟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有台灯吗?”
“有。”她想了想说,“不过是充电式的,不是很亮。”
“麻烦你帮我拿一盏过来。”
“好的,请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