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陵长公主想了大半天,面前的膳食都冷了她也没能想出个一二三来。
宴会上拓跋演和萧斌相谈甚欢,甚至还问了几句萧拓的事,“算算年纪,兰陵公主倒是和二郎年岁相近。”似是无意,拓跋演提了这么一句。
“……”这下萧斌都瞟了一眼从一开始就沉默不言的次子。
博陵长公主听到这话心花怒放,她自己就是皇室中人,若是平常之事,皇帝是绝对不会说这么一句。
萧佻笑而不语,他拿起大觞向这个弟弟一敬作为恭贺。
“陛下!”博陵长公主喜形于色,萧妙音瞧着忍不住用袖子将脸遮住。这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了,拓跋演这会之事露出这么一个意思,还没有真的定下呢,长公主高兴的还是有些早。
“姑祖母尝尝这葡萄酒。”拓跋演面上笑意不改,让博陵长公主尝尝案上的西域葡萄酒。
萧妙音瞧着皇帝满脸笑容,心下就知道这会拓跋演恐怕不怎么高兴了。拓跋演对着外人都是喜怒不形于色。
他这一下,博陵长公主只好让旁边的男装侍儿给她在金杯中斟酒,葡萄酒红艳艳的,她一口抿下,葡萄香甜的滋味就在口中弥漫开来,可惜这份酒香她没有心思去细细品尝,而是放下高脚金杯,想要和皇帝再说说自己儿子尚主的事。
可惜拓跋演可没有给她这么个机会,转过头去和萧拓说起他读书读的如何的样子。
这下子博陵长公主就算有再多话,也只能一咕噜的吞进肚子里去了,她总不能打搅自家儿子在天子面前表现吧。
萧佻在那边看得嘴边的笑就没停过,这位继母一直封不上大长公主,看来也是有缘由的。
萧斌看着两个儿子在皇帝面前都表现不错,萧妙音又很得宠,只觉得世上的事都顺心了。
一直到拓跋演带着萧妙音离开,博陵长公主都没有机会开口问问自家儿子尚主的事。他用膳所用的从宫中带来的金食具都留在燕王府了。
萧佻等人躬身送銮驾离开,一回头就见着萧斌笑得牙豁子都快出来了。
贵族们讲究含蓄,萧佻见着阿爷这个样子,简直恨不得掩面。他当年再如何也没这个样子过。不过自家阿爷为甚么会这么高兴,萧佻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了,正想摇头,萧斌几步上来抓了萧佻的手,“大郎,哪天阿爷派人和荀家的人说说,看看昏期能不能提前办了。”
“为何?”萧佻有些摸不着头脑,昏期早就定好了,荀家是有信的人,不会贸然更改这又是怎么回事?
“早点成昏,阿爷的心才放得下,而且也不耽误了二郎。”萧斌笑道。
萧佻这下子真的想要扶额了,“阿爷,宫中还没有准信,中书省也没有拟出诏书!”这事就算天子已经有了这个意思,到最终定下外加上成礼,这里头的时间长着呢。有必要这么火烧火燎的,生怕他挡了二郎的道?
“阿爷,此事不需有变动。”萧佻知道自家阿爷大多数时候就是个不靠谱的,为了防止他继续做出蠢事来,萧佻连忙把萧斌给扶进去。
“阿爷,此事未定,不可大为宣扬,上意不可测,还是稳妥点好。”萧佻又想起宴席上博陵长公主姬妾的模样,不禁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两人还真不愧是夫妻,做夫妻久了越来越像了。
车中拓跋演闭目养神,萧妙音坐在那里看了一会,他睫毛浓密纤长,闭上眼睛,睫毛轻微的颤动,他这模样就算在贵族里头也是一等一的好。萧妙音手臂撑在手边的三足漆几上,她也是走了大运才会遇上这样的少年,身份高模样好,脾气也算是可以,简直是满足了所有女人的幻想,这么好的人她越来越不想让别的女人也来分一杯羹。哪怕是太皇太后想要女人来,都不行。
萧妙音看着看着,头脑昏昏自己先打了个哈欠,靠在那里睡了。拓跋演没有真睡着,他在宴会上受了许多聒噪,到这会只想安静一下。阿妙也似乎知道他的心意似的给他一片清净,当听到绵长的呼吸声,他睁开眼一看,少女趴在漆几上睡着了,发髻里戴着的金步摇微微颤动着。
步摇上的花枝衬托出少女如雪的肤色,她眉目如画,让人移不开眼睛。拓跋演对她毫无防备的睡颜伸出手,想要抚一下她的面庞,脑海中浮现她盯着那个胡人男子直看的模样,心底一股火冒了出来。
女子喜欢健壮的男子原本是常理,但是她那样!!拓跋演的手指触碰在她的脸上,肌肤温热从指尖一路传到心里,他想她就是他一个人的,别人怎么也夺不走她的心。
拓跋演当天就没有放萧妙音回宣华殿,萧妙音在昭阳殿觉得拓跋演有些不对劲,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拓跋演看起来和平常一样,甚至抬头对她微笑的模样也没有半点变化,可是她就是觉得他在生气。
萧妙音将拓跋演可能生气的理由统统撸了一遍,甚至连萧嬅那里都想到了,她一想到这个立刻一脚把这个想法给踹出脑子。拓跋演那个性子会和萧嬅计较才怪了!
她都不当回事,拓跋演怎么会计较?
萧妙音在宫中没别的事,干脆就琢磨起拓跋演来了,她心不在焉的临摹着字帖。拓跋演走过来,瞧了瞧她正在写的草书,一把捉住她的手,“草书讲究一气呵成,折损隶规,你这手草书看着像是有心事。”
萧妙音眨眨眼,她把手的笔往拓跋演面前一递,“陛下说道好听,怎么不写给我看看?”她到了这会不想自称为妾,原先想过用用,结果发现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拓跋演也从来不和她讲究这些,她干脆就随心所欲了。
拓跋演瞧着一段白皙的手腕探出粉色的衣袖,他伸手去,不是接过她手中的笔而是捉住她的手腕,拓跋演低下头唇贴在她的手腕上。
唇上的热度顺着那块相贴的肌肤传来,是一阵阵的面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