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初,一艘搭载移民的货轮到达洛杉矶。货轮缓缓地靠上码头,来自国内的移民拖家带口在甲板上惊喜的注视着这座现代化的大都市。这些移民大多都是来自国内生存状态恶劣地区,他们是带着期盼和希望来到这异国的土地。“各位同胞,你们上岸后立即到码头登记处登记,并根据你们的意愿,远征军临时管委会会酌情考虑,请大家不要乱,持序井然下船。”一名拿着铁皮喇叭的军官大声吆喝。
人流开始向之字形扶梯涌动,当陈思远踏上码头长出一口气。连续一个半月的海上漂泊,让陈思远对陆地感觉是那般亲切和踏实。“哥哥,洛杉矶城市真大呀,美国也有这么大城市呀!”“哥哥,洛杉矶比天津港还大!”身后两个妹妹思鸣、思琪唧唧喳喳惊叹不已。陈思远老家住在山西吕梁山区,家里有十余亩山坡地。他是家里的唯一男丁,下面有两个妹妹。
由于家里生活压力大,父亲劳累过度去世后,陈思远初中毕业便回家务农,挑起养家的重担。这几年政府在贫困地区一直鼓励移民,常言道穷则思变,陈思远有此想法,无奈母亲故土难离他只好守着十余亩贫瘠的土地过日子。去年一场大旱,整个吕梁山区粮食减产百分之五十,陈思远家是山坡地几乎颗粒无收。去年秋天到今年春季他们家一直靠政府救济过日子,这期间母亲不幸去世了。
母亲去世对陈思远打击很大,他决定响应政府号召移民美利坚。十几亩山坡地抵押给政府,政府答应在美利坚给他超过原有土地十倍以上的土地,并给他了300块银元安家费。旅途兄妹三个不用支付船费由政府买单,可是餐费由自己出。一个半月海上旅行的餐费,兄妹三个花掉了30块银圆。另外在天津港登船时,他给两个妹妹置办了新衣,花去了10块银圆。
码头上热闹异常,远征军管委会门前人头攒动,但是很有持序。“陈先生,根据你家里的情况,分给你的农场在洛杉矶东南部的科特斯,那里有一座美丽的小湖。这座农场农场主逃跑了,农场被远征军管会接管。你的农场有65亩山坡地,55亩旱田,其中30亩地靠近水源,不知陈先生是否满意,如果不满意,远征军管委会会根据你的意愿调整!”一名接待的军官非常客气。
“不用了,不用了我很满意!”陈思远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见陈思远兴奋的要离去军官笑道:“陈先生,我还没有说完那你急什么?这是农场的照片,你可以先睹为快。农场有一座2层楼房,面积大约350平米,有一间仓房。农场现有一头奶牛,两头耕牛是分给你的。另外今年的种子免费提供给你,明年需要你自己购买种子。这里有一本远征军管委会印发的小册子,上面有很多优惠政策拿回去慢慢看。银元目前在美国不流通,你可以兑换成美元是1比1的比例。你可以放心兑换,美元在这里非常坚挺。”
陈思远脑袋晕晕乎乎不知道怎样离开的。“哥哥,我们分到土地了吗?”“你倒是说话呀!”两个妹妹见哥哥直发愣忍不住嚷嚷。陈思远似乎清醒过来,急忙拿出相片道:“思鸣、思琪你们看,这就是咱们的家。”思鸣、思琪瞪大眼睛顿时有些激动。“这就是咱们的家,我不是在做梦吧!”姐姐思鸣惊呼。“美国农村居然有这么漂亮的房子,比城里的房子还阔气!”妹妹思琪同样惊诧。
兄妹三人在洛杉矶游玩了一天,接着被一辆卡车送到科特斯。兄妹三人下了车,并于车上的人打招呼告别。卡车从洛杉矶出发搭载了5个家庭,沿途4个家庭已经下车,车上还有一家,他们的目的地是20公里外的一座农场。随行一名军官把一把钥匙送给陈思远道:“陈先生,这是房子的钥匙,附近有一个排骑兵在此保护铁路线,农场他们负责看管。骑兵排长姓朱,你们彼此交涉一番即可。”
卡车继续上路,陈思远望着卡车渐行渐远,挥动的手臂有些麻木。此时,思鸣、思琪已经跑向一箭之地的新家园。陈思远向远处张望,东北方向果然有条铁路线,西南方向有一座湖泊,碧波荡漾的湖水反射出镜子般的光芒。湖边有一片树林,枝繁叶茂与湖泊形成珠联璧合的景观。此时此刻,陈思远忽然爱上这个地方,一丝乡愁似乎淡忘了。他拿起妹妹丢下的行李,向新的家园走去。
“哥哥,你看那牛圈里花里胡哨的是奶牛吧!还有两支大耕牛,我能天天喝牛奶了!”最小的妹妹思琪高兴的大声嚷嚷。思鸣围着2层楼转了两圈,这时跑过来兴奋道:“哥哥,楼房里有哪么多房间,咱村里的地主也没有这般奢侈,我喜欢这里。”这时一队骑兵呼啸而来,为首的一位少尉军官下马道:“兄弟,你们是国内来这里定居的,漂洋过海太不容易了,欢迎你们。我姓朱临时管理这里,请拿出文牒让我看看!”
陈思远从怀里掏出文书,姓朱的骑兵排长仔细看了一遍道:“陈先生,这座农场就交给你们了。我的骑兵排驻扎在前面的一座小站,距离大约5公里,有什么事情尽管招呼。这段时间你的三头牛我们负责照顾,现在交给你了。”“朱排长,我们刚到实在不好意思。这样吧明天我请大军弟兄们好好吃一顿。”“陈先生的美意我们领了,先安顿下来,有时间我们会过来,再见!”
陈思远望着骑兵马队绝尘而去,心里忽然感觉很踏实,似乎这里土地不在陌生。陈思远打开门,一团尘土飞扬起来。一进门就是客厅,北侧墙壁下是壁炉,东南西都有明亮的窗户。客厅内有沙发和漂亮的木质桌椅,沙发桌椅都盖着白布,白布上同样落满了灰尘。客厅通顶,上面是吊灯。东面墙是斜着上楼的楼梯,在客厅内向上仰视,北侧半截楼上是一流并排4个房间。
思鸣、思琪关心的是卧室,急忙顺着楼梯爬上去,扬起了大团大团的灰尘。陈思远关心的是厨房,他推开北侧壁炉旁的门,看见了厨房,厨房内还有一个储藏间。不久两个妹妹开始打扫房间,陈思远出门查看仓房,仓房里堆放着草料和农具。接下来他查看属于自己的土地。土地的界限十分明晰,地头插着木牌一目了然。陈思远双手捧起脚下的泥土,双眼沁满了泪水。
次日一大早,一辆卡车给他们送来了种子和几百斤粮食。远征军管委会要求他们今年先耕种小麦和包谷,如果想种稻谷只能等明年了。另外打下粮食除了留足口粮外,其余的一律上交。送种子的卡车离开后,马蹄声又传来,朱排长带着十余人来到面前。“陈先生,我骑兵排2班轮休,我带领他们帮你种地!”“朱排长,这如何是好,怎敢劳动大军。”“老弟,你是来自祖国的同胞,伸出援助之手是我们应该做的。”节气不等人说干就干,朱排长吩咐属下套牲口耕地。
经过几天紧张忙碌,百十亩耕地种上小麦和包谷。几天来朱排长带领三个班换班来帮忙,种完最后一片地,天公作美稀稀拉拉下起了小雨。客厅内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吃食,思鸣、思琪里里外外忙活。陈思远拿出从国内带来的几坛子汾酒道:“朱排长,这是家乡带来的酒,一直没有舍得喝。几天劳碌弟兄们连饭都没有吃一口,今天一定要给我面子。”“好!恭敬不如从命,今天就喝一顿。”
思鸣亲自给朱排长倒酒,脸色红红的似乎有些慌乱。这几天陈思远发现大妹时常偷偷打量朱排长,并在自己面前有意提起朱排长,他知道思鸣对朱排长有好感。思鸣今年18岁,早已到了出嫁的年纪。可是人家朱排长有没有妻室和相好的?陈思远没有机会询问。几杯酒下肚他鼓足勇气道:“朱排长,兄弟斗胆询问可有妻室?”旁边一名士兵笑道:“我们排长的老婆恐怕还没有出生那!”
“老弟,实不相瞒,连年征战哪有这个心思。”“家乡没有相好的?”“没有?”陈思远抬头观察发现思鸣没影了,大概自己询问朱排长时,思鸣难为情躲开了。“朱排长,几天相处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也是一个热心肠。我的父母早已经过世,做兄长的必须为妹妹的婚姻大事做主。朱排长你看我大妹中意不,我想撮合你们。”众人闻听都停止鼓噪。
“这这这可使不得,我今年35了,你妹妹才18岁,年龄相差太大了。我比你都大十多岁,说句不好听的话都差辈了。”“朱排长,只要你对我妹妹中意,我就替妹子做这个主。”“这这这!”朱排长搓着大手嘿嘿之乐。陈思远明白朱排长的意思便把思鸣唤了出来,思鸣在厨房早已经听的一清二楚,脸色通红的站在哥哥面前。“思鸣,你到了出嫁的年纪,今日哥哥做主,把你许配给朱排长可愿意?”
思鸣看了朱排长一眼羞涩道:“全凭哥哥做主!”说完思鸣飞快的跑走了。士兵们闻听纷纷起哄,陈思远借着酒劲儿大声宣布:“各位兄弟,小麦成熟后,我亲自给朱排长和妹子操办婚礼,来我们干杯!”“干杯!”伴随远征军征战的脚步,陈思远一家人在美利坚的土地上开始了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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