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乔荆玉对自己的情况也并不十分了解。
骆海正要追问,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位医生走出来问:“谁是家属?”
江博臣连忙走上前,“医生,我是他爸爸,我儿子怎么样了?”
医生面色凝重,低声询问乔荆玉过往的病情,跟江博臣在抢救室外交谈起来。
这样的画面实在太过压抑,骆海就坐在一旁的长椅上,胃部痉挛、抽搐着隐隐作痛,让他紧张的想要干呕,他隐约听见他们提到“法洛氏四连症”“情况不好”“二次手术”“做好准备”的字眼。
一瞬间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对先心病并非一无所知,在知道乔荆玉有先心病史的时候,他就专门查过资料,因此对“法四”并不陌生,这是一种复杂性先心病。复杂性先心病,严重的患者通过一次手术难以根治,需要几次手术才能治愈,甚至部分患者终身不能治愈,并且远期并发症较多。
但法四的治愈率还是很高的…
幸好…
骆海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他曾经一瞥而过看到的法四治愈率、病后复发率、二次手术概率、国外文献报道的死亡率、国内最好的心外科手术死亡率…
耳边的声音褪去,医生跟江博臣谈完,又转身进了抢救室。
江博臣站在抢救室门前,许久才挪动脚步,走到长椅旁,坐在骆海身边。
“叔叔,乔荆玉到底是什么病?”骆海仍不死心,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江博臣,他希望自己是听错了。
“复杂性先心病,法洛氏四联症。”江博臣的回答打碎了他最后一丝期望。
骆海闭了闭眼睛,嗓音沙哑,近乎无力,“他现在的情况,很差吗?”
“不算好,需要二次手术。”江博臣说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吗?”骆海问。
江博臣苦笑,“他要是知道,哪里还能整天乐乐呵呵的。他只知道自己是先心病,不知道是复杂性先心病,我们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的活着。”
“其实有很多人都能一次手术根治的,法四二次手术的概率并不算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孩子就那么倒霉,他投胎的时候运气太差了,第一次手术都过去十几年了,竟然又出现三尖瓣肺动脉大量反流、右室流出道再发狭窄。”
江博臣捂住眼睛,不愿意让人看见他作为一个父亲的狼狈。他知道这种病是有一定复发概率的,但是过去十几年了,这些年都平安无事,他们也一直坚持复查、随访,他以为他的孩子终于可以像正常人那样了,前几次复查结果出现反流,医生也说问题不大,谁想到会恶化的这么快,还要再遭一次开胸手术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