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流言的事,苏荇后来有小心翼翼地问过杜泽:“你从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杜泽只是不屑地笑了一下。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苏荇已经明了,她心里高兴的同时,又止不住的难过。
也许她伪装的太好,连杜泽都没有察觉,可是苏荇却不敢告诉他,她宁愿死死捂着这个秘密,即便她清楚有一天杜泽终会察觉,然而过得一天是一天。
这年春节,市里有大型的烟花,苏荇和杜泽早早约好,也是到了那天,苏荇才知道杜泽最害怕这种突然的响声。苏荇为这发现笑弯了眼睛,她跳上一边的台阶,弯下腰,轻轻捂住杜泽的耳朵。烟火映亮漆黑的天幕,随后“砰”的一声闷响,璀璨烟花在空中凋谢。
人群中,杜泽抬起头,看着苏荇被烟火映亮的容颜,感觉自己像一头被驯服的野兽,他眯起眼,想要把所有温柔都双手奉上。
回去的路上,杜泽十分自然地牵起苏荇的手,放进自己的衣兜里,他虽然面上没什么,但手心潮湿,紧张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苏荇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杜泽的温度从指尖一直传递到全身,暖洋洋的像是要融化了。
这之后,两个人像是约好了,一起吃饭,一起自习,杜泽把苏荇介绍给自己的朋友,甚至在生日时带她回了自己的家。
这样的圈子苏荇很熟悉,融入的十分自然,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识破,其实她只是一个穿上了水晶鞋的灰姑娘,和这些天之骄子的少爷小姐们有着云泥之别。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就在苏荇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时候,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
高利贷找上门,她这才知道,母亲已经赌博很久了。
紧接着,如同潘多拉的宝盒开启,杜泽发现了她一直小心翼翼隐藏着的秘密。
年少时的感情最真挚,却也总是容不下一丝瑕疵。更何况这种建立在谎言之上的爱情,更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杜母仅仅只是告诉她:“你们的爱情是不平等的。”
苏荇就再无招架的余地。
她找了杜泽很久、等了杜泽很久,时间一天天的过,高利贷和疯癫的母亲在身后死死相逼,最后苏荇终于放弃。
她接受了杜母的钱,她说:“我走。”
她为了那一点微渺的希望和自尊,对杜母说:“我以后会把钱还给您的。”
杜母笑着说好,眼神真诚,唇角的弧度却是不屑。
苏荇在美国一天接着一天的数,忐忑地期盼着,半年后,她心爱的男孩终于披风带雪地来找她了。
然而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是不是拿了我妈的钱?”
大雪纷纷扬扬,那一年冬天的冷,刻进了苏荇的灵魂深处。
从此之后,再不敢奢望。
苏荇趴在杜泽的胸膛上哭到全身颤抖。
岁月像是一把刀,深深地插在心尖上。
杜泽鼻子发酸,他仰起头,指间是她如娟的发丝,又滑又凉,轻易就溜走了。
“苏荇,”他虚拢在她肩上的手滑下去,紧紧抱住她,“你……要不要回来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