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冷笑,“当年大长老一意孤行,才会造成如今骑虎难下的局面,一个人族血脉,怎么能受我妖族传承?简直荒唐!”
一个女长老阴阳怪气,“当年我早就说过了不要将第一次传承交给他,你们如果早听我的话,现在又怎么会这样?”
“到了现在,已经不是说过去如何如何的时候,而是该怎么解决当下的棘手。”
“二哥,这绝不是我们斤斤计较,只是这个所谓圣子当年受了我族传承,这么多年无所作为,我们只知道他已经被送往人族,却完全不知后续情况,也从未听说他这些年到了什么境界,更不知道他的天赋如何,这些年来在人族又是不是忘了我族的恩情?”
几人眼看着又要吵起来,这是过去这段时间常常重复的场景。
不远处忽地一声剑鸣,是李尘不知什么时候提了剑,他在参悟祭坛符文时,元力自然运转,无数了然于心的神通功法在眼前映照,辅以祭坛构建的符文幻象。
铮铮铮!方圆数十里内的兵器,不论刀剑枪斧,齐齐震动!
提着木剑打斗的兔子族小姑娘瞪大了眼睛被带上天,不明白为什么手里的剑忽然就飞起来,一低头才发现脚下已经离了老高老远,哇一声大哭起来。
一群正在修习功法的蛇族少年,尾巴上卷着的剑齐齐倒竖,在嗡鸣中挣脱了少年们的控制后绕着圈儿飞向祖地。
平静多年的妖族,天上出现了无数兵器,浩浩荡荡地飞进祖地,不少族人都飞身而起,远远地瞧着祖地的方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众长老瞧着眼皮子底下的这股子景象,有几个人的眼睛直跳,“这是忘忧境神通的意境。”
二长老也惊疑不定,“怎么这么杂?”
这么杂的意思就是,好像什么功法的意境都好像沾一点儿,不论剑意还是神通咒印,甚至其中还有程家功法的神韵,偏偏又好像没有一个做到极致。
二长老心下暗道:莫非这是大长老特意给他安排的路子?但这种修行,又该怎么突破忘忧境界?
众长老此刻瞧着这一幕各怀心思,有人抓住机会讥讽:“照他这样的修行,到奈何境界已经顶了头,难当大任,何谈做我七十二妖族的圣子?”
他的话音未落,不远处李尘掌指间幻化做千万异象,有金色鸟雀一声啼鸣,两只眼珠子煞是灵动,充满见了新世界的欣喜,又迅速变得无力衰老,在两息之间仿佛走过这生老病死的一辈子,直至猝然长逝后散做了点点光辉。
方才说话的长老见了这一幕像被卡了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是忘忧境,当然知道刚才的一幕代表着什么,那是古往今来无数奈何境无法跨越的天堑,就是赋予手中的神通灵动感,让神通即便脱离修士本体,也自成生命。
静了许久后,二长老环视众人,道:“他如今才十八岁,以这样的天赋,假以时日必成忘忧,我知道你们心里对他的血脉多有忧虑,但他终究,生在我们妖族,而且和先祖留下的命书预言相通,更是大长老这些年来指定的圣子人选,而且,他身负我妖族天书和第一次传承,一旦放弃,那这么多年的心血就付诸流水,所以,这第二次传承不论如何都得给他一个机会。”
二长老一锤定音,许多人心下不服,这一刻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远处,李尘在众多兵器正中,身形被遮了个严严实实,就像置身一片以兵器围成葱葱郁郁的林子。
这些神兵拜的不是李尘,他毕竟不是崔昊那样的天生剑骨,走一趟鬼蜮都有神剑愿意跟随,眼前这一幕,只因为孤命剑恰是无数神兵熔铸,在鬼蜮尘封了不知多少年,今日终于经李尘的手再感受到当年忘忧大修的神韵,哪怕只有万分之一,也足以让它欣喜,于是在欢畅的剑意下,剑鸣一起,惹得妖族的多数兵器都俯首称臣,出现在李尘面前,在整个妖族造了一场莫大的声势。
李尘回头,对众长老道:“诸位长辈,十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远处盯着祖地的人里,不乏彼岸或奈何境的人,他们耳聪目明,听了李尘这句问候,再想想这许多年来,也只有那位只听其名不见其人的圣子对得上号。
不久后,这个消息传遍了七十二个族群。
回到妖族第一天,李尘提剑宣泄了冲天的剑意,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妖族圣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