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转身,抬手推开窗户,任由窗外寒冷凌冽呼啸吹过,“若你愿意,我会请我们儿子给你尽孝传承,百年之后不会缺少烧香祭拜之人。”
……
忠王府,秋山匆匆走进书房。
“王爷,口供全部拿到。”秋山把两份口供放在书案上,指着其中一份道:“这是楚将军奶娘口供,她是楚将军姨娘的奶娘的女儿。”
“人呢?”忠亲王道:“在哪里?”
“她不在楚侯府,在乡下度日。”秋山道:“我给了封口银子,她不敢泄露。”
“嗯。”忠亲王看着口供,不由冷笑,“果然如此。”
他自从知道柳景文的存在,就猜到楚钰文多半是小哥儿的身份,只是没有确定也不解为何他要隐瞒身份。
现在是全部明白,疑惑一个个解开,“真是有个好姨娘,为了固宠与侯夫人相争,既然从出生就毁了他孕痣。”
忠亲王波澜不变的眼神,终于露出一丝愤怒,“怪不得楚钰文会在科考在即,却离家出走到边关参军,估计是那个时候知道了自己是个小哥儿的秘密。”
“这个姨娘真狠。”秋山道:“连自己儿子也瞒着,甚至在楚将军长大要议婚时,准备欺骗众人说楚将军自小查出不能人道,她的心也太毒了!”
忠亲王没有接话,只是默默想着自己与楚钰文相识以来的一些事情,从头到尾捋顺一遍。
在军营五年,楚钰文从没给家里寄过家书,也没有一封家信寄过来,像是一个孤儿一样。
回到都城受封,楚钰文也没回楚侯府,一直呆在军营,直到侯府找上来请他归家,忠亲王才知道他是楚侯府庶子。
“他不该去参军。”忠亲王摇头,楚钰文这一步走错了,“若是被府里知道他隐瞒身份,不过是被处罚受些罪而已,但进入军营一步步高升,那就是欺君之罪。”
“估计楚将军也是没办法。”秋山顺着忠亲王的话道:“他一个庶子肯定不受侯府重视,他姨娘自从真正生了儿子之后,对他是一落千丈,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唉!”忠亲王不由叹息,“回到侯府又被侯夫人算计,阴差阳错之下……”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下,看眼支着耳朵听的秋山,“好奇心这么重,这倒也是件好事。”
“不是好事,不是好事。”秋山连忙摇头,被王爷冷眼盯着,他不由后退一步,还是不死心的问道:“王爷,小王爷到底怎么来的呀?”
“滚。”忠亲王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是是是,奴才这就滚。”秋山急忙后退,刚要转身离开,又指着书案上的另一份口供道:“王爷,那个王氏该死,竟然在楚将军传出死讯后派人把小王爷给扔了。”
忠亲王脸一沉,快速拿起那份口供仔细翻看,过了一会儿冷笑道:“她现在就是想死都不行,让她这辈子都做苦役吧。”
“还有杨侯爷,回老家还能依靠家财作威作福,留在都城却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这辈子也别想翻身。”
秋山悄悄看眼王爷,怪不得求皇上把人留在都城,他就知道没怀好心,原来是打着这样的心思。
“愚蠢。”忠亲王扔下手中几页口供,拍了下桌子,“是怕我发现身份,还是牵连于我?他竟然一声不吭跑到东川府惹回来这么多事,连自己儿子死没死都不知道。”
他气的抚额:怪不得这么多年,楚钰文一直半死不活的状态,无论怎么刺激也激不起他斗志,原来是王氏告诉他儿子病死了。
书案上纯金镶宝八珍香炉,里面燃着安神香炉,袅袅香烟环绕,也安抚不了忠亲王烦躁的情绪。
他猛然抬头,挥手就要把书案上的东西扫到地上,以发现自己不满的情绪。
可瞥见珍贵的名砚还有白玉笔架,一些珍惜书籍字画,又及时把手停住,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儿子的不能有一丝一毫损坏。
“咳。”忠亲王眼角余光,瞥见自己那个蠢奴才,摆出拔腿要跑的架势,轻咳一声掩饰自己情绪,“把一切有关的人全部盯紧,不能有一丝差错。”
“是。”秋山道:“奴才这就去办。”
他刚离开书房不久,又匆忙跑回来,一脸古怪的对忠亲王禀报:“王爷,楚将军派人过来求见。”
“不见。”忠亲王正坐着发呆,听见禀报伸手拿起一本书籍翻阅,语气极其不耐烦的道:“自己不来,派个奴才来干什么?本王公务繁忙,就是他本人前来也不一定有时间见。”
“那个。”秋山憋着笑,看着自家一向冷静自持的王爷,把书籍都拿倒了,也不敢提示一下,“那人说是来借银子。”
他说着把手上的契书上交,“这是楚将军在都城的两个铺面,还有城外一座小庄子,用来抵押。”
“哼。”忠亲王冷哼,不屑的说道:“这是当年受封三品将军时皇上的赏赐,他是什么身家也没有,估计也就是这点东西。”
他把手上的书籍一扔,看着秋山道:“这些一直被他姨娘拿着,这是想借着我手要回来,就聪明这么一回,可惜没用到正地方。”
秋山问道:“王爷,那借还是不借?”
“借,借多少都给他。”忠亲王一拍书案道:“再拿上这些,你马上去找楚侯爷和他那个姨娘,把铺子和庄子立刻要回来,差一刻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