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心吗?”
是指新年吗?
虎杖悠仁没有多想的应了声。
“我看不出来。”猩红的幸福值一直停在92,竹内春伸手去抓,指头却穿过了那串数字,反倒是虎杖悠仁看见后把手握进了掌心里。
虎杖悠仁翻身,两人面对面躺着,窗外呼呼地刮着大风,屋里却暖如四月。
不知不觉间虎杖竟比从前成熟了许多,他硬朗的面庞冒起青色胡茬,毛质绒绒的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虎杖悠仁唇角上翘,一如既往拿外向做伪装。
“那要怎么才肯相信?”
竹内春想不出来,只能道:“你喜欢我吗?”
“喜欢。”
一点迟疑也没有,甚至还用大拇指轻轻蹭他的唇角。
这个举动是他想吻自己了。竹内春身体前倾,主动碰了碰他的嘴,然后在他耳边,唯恐隔墙有耳般嘀咕道:“你知道床头那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身上压着个人,虎杖悠仁不好回头看,按着模糊的记忆好像是个喜字,是开心的意思吗?
不等他开口,竹内春念道:“是囍,在中国是结婚的意思。”
身体一震,虎杖悠仁呆呆地看着他,可只看见一头乌黑的发。
很久以前他时常对着这头黑发发呆,内心深处涌动着隐秘的渴望,想知道那是怎样一种触感,并十分确定和自己的不一样,但当人走近,指头蜷曲了好久却什么都不敢做。
现在的日子多美满啊,在眼前人的努力下全国各地设立了诅咒祓除部门,高专的学生不用再像从前那样天南地北的跑,他们有更多时间享受自己短暂的青春。
而他也能活到老,直到牙齿松动,走不动路,心跳停止的那刻带着体内的两面宿傩一起火化——这是最好的结局。
结婚这个词确实吓到虎杖悠仁了,毕竟他还小,虽然一直视鹤见春为家人,但也考虑到那么深刻的地步。
见他出神,竹内春便问有没有新年愿望。
虎杖悠仁沉默了会,盯着他认真道:“我想见见五条老师。”
竹内春的笑容僵在脸上,怕情绪泄露连忙爬下床,背对着人手腕颤抖地接了杯水,“你在说什么,狱门疆又不在我手里。”逃避道,“收拾行李吧,趁天没黑到了地方还能吃上饭。”
屋子一时间安静至极,没多久响起窸窸窣窣的叠衣声,身体回暖了,竹内春放下杯子,抬脚出了屋。
层的酒店除了他们这间全是黑乎乎的一团,他在寒风中抱住自己的双臂,天色灰蒙,整个走廊贴满了喜庆的对联,可他形单影只,在一片红火中显得十分可怜。
竹内春不喜欢戴手套,可一月份的东京不只下雪还刮风,虎杖悠仁拖着行李,也不管行人的眼光,拉着他的手放进了衣兜里。
他的手又大又粗糙很有安全感,竹内春垂下眼,口袋狭小,拥挤着鼓成了一团,热量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没一会就被捂出了汗,他挣了挣,顺利拿出来后又换上另一只手。
“这样走会很别扭吧?”
“还好。”
这之后两人再没有交谈,直到下飞机,虎杖悠仁还在等行李,扭头看见他头也不回地朝外走,怒气来的莫名其妙,他挤开前面的人,一边道歉一边焦急地取下行李,穿过人流,拽住他大吼。
“不会开口说一声吗!手机、钱什么都没拿,万一走丢了我上哪找你!”
周围好多人在看他们,可虎杖悠仁只在意眼前人的态度。
竹内春表情没变,冷淡地抽回手,说:“我十七了,也不是文盲。”
这是说他多管闲事。虎杖悠仁脸色难看,眼眶红红的,像一头困顿的雄狮紧紧盯着他。
每次都是这样,翻脸翻得比书还快,明明上一秒还说着结婚,下一秒就把他推开老远,兀自划一条分界线不许他踏足。
就像竹内春没意识到自己不肯解除封印是对他病态的占有欲,虎杖悠仁同样也没有发现自己对他又爱又恨的无奈。
落脚的地方在山顶,他们需要乘车上去。
可出了机场满目都是雪,城市靠近海岸,呼啦啦的寒风当头吹来,直冷得人跳脚!
虎杖悠仁想也没想挡在他身前,明明刚才还在闹别扭,眼下竟一言不发地抓着他的手合拢在掌心。
与这里相比,东京简直是春风细雨。
沿路的积雪有半个人那么高,公车、汽车全部停运,两人只能在恶劣的天气下步行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