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在忙些什么?”周珏问道。
“也没有忙什么,不是那日醉酒无状惹得太子哥哥心情不愉嘛,所以我这几日都在闭门思过,只求太子哥哥看在我真心悔过的份上,早些忘了那些不愉快才是。”
谢妙轻软着声音,一副乖顺可人的模样。那日凌燕给她主意,叫她没事就去毓徽宫,跟着太子殿下读书习字,弹琴下棋,让太子殿下心里高兴了,就能将那玉锁还给她了。可谢妙最是厌恶读书,琴棋书画这些风雅之事也是没有兴趣,如何肯照着凌燕的想法去做。她苦思冥想了半日,才想出这“闭门思过”的苦肉计。如今周珏竟是亲自过来灵犀轩看她了,说明这苦肉计奏效了,看来那玉锁很快也就能到手了。
周珏没有接谢妙的话,只字不不提前几日之事,却是看着谢妙身后的房门问道:“你不请我进去坐吗?”
进去坐?谢妙听得愣了下神,周珏的脸上虽仍是没什么表情,可语气和缓,谢妙心中笃定他已是消了气了,可是没想到他这不仅是不生气了,还要她请他进屋坐,这分明是有要与她改善关系的意思了。
“呃……非是谢妙无礼,实在是,是怕贸然邀你入室,那个,那个……”谢妙支吾了半日,眼光一闪看见正站在院门口的郑妈妈,顿时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对了,是郑妈妈会怪!”
谢妙说完之后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急智来,她的内室案上摆了一堆的零碎,若是被周珏看见,这苦心装了三日的贤淑模样岂不是白费了?如今她说怕郑妈妈责怪拒绝周珏进去可是合情合理的。谁都知道郑妈妈是个老古板,她若是说起一通闺阁礼仪来,凭谁都招架不住,那萧长慕不就是被郑妈妈说得头痛不已,抱头逃出了灵犀轩吗?
周珏听了谢妙这话,见得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他微牵了下唇角,然后转过身,对着郑妈妈的方向说话了。
“郑妈妈,我不能进谢妹妹的屋子吗?”
周珏的声音很是温和,那郑妈妈见得太子这般谦恭有礼的模样,脸上早就笑开了一朵菊花似的。
“殿下说哪里话?殿下可是我们姑娘的表兄,先不说您身份尊重,单说殿下的品行,那可是我大晏国妇孺都知道,您是美玉般的谦谦君子。我们姑娘若是有您这样的人在身边指点教诲,那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郑妈妈喜滋滋地说完了,然后又对着谢妙弯了一礼笑着道:“姑娘,恕老妇多句嘴,您此是该是恭请了殿下进屋,令人奉上香茗,然后用心听取殿下的良言益语才是。”
看着眼前一幕,谢妙顿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原本搬出郑妈妈是当做挡箭牌,可是没想到郑妈妈一见着这周珏,就把什么礼仪规矩都忘了,居然劝自己请周珏进屋去,这番变故实在叫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周珏听了郑妈妈的话,面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意来,他又转过身来,看了眼谢妙,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郑妈妈说得有理,太子哥哥,请……”
此时的谢妙除了请周珏进屋还能有什么办法,她侧身抬袖,恭请周珏进了屋。
见得自家主子随着谢妙进了屋,年平站在门口台阶上发了愣,他挠了挠脑袋,心想主子不是说要进来看后院的蟠桃结果了没有,怎么一见着这谢家姑娘就忘了看蟠桃的事?
也是,谢家姑娘生得娇美可人,可比那什么蟠桃好看多了。过了一会儿,年平似乎想通了,抬手挠挠头,又悄悄咧嘴笑了笑。
谢妙将周珏迎到屋内的圆桌旁坐了下来,又吩咐了凌燕和半夏去准备茶水。她自己则是坐到了周珏的对面,低头垂首,一副乖顺娴静的模样。
“你那脑袋就一直这么垂着,脖子不疼吗?”周珏瞥她一眼,忍不住有些没好气地道。
谢妙一听连忙抬起头,见得周珏的脸色,她忙笑着道:“这可是郑妈妈教我的,她说这样显得文静娇怯,是闺阁女子该有的姿态。”
谢妙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周珏听得又是一阵无语,那郑妈妈教的定不是她这般模样,她将脑袋死死的低着,都快贴到胸前衣襟了,那脖子能不垂得生疼吗?
谢妙揉完之后,抬眼见得周珏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连忙又将头低了下来作出一副文静模样。
“行了行了,你别折腾你那脖子,你本是什么模样就什么模样吧!”周珏冲着谢妙轻喝了一声,她那头低着脖子僵硬的怪模样,看得他感觉自己的脖颈都是一阵阵的痛。
谢妙听了这话立即将头抬了起来,她下巴微扬着,一双眸子里也恢复了黑亮璀璨的光芒。周珏看得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生过一阵很是舒适的感觉,仿佛她天生就应该是这副自信张扬的模样,让她低眉垂首,作副内敛娇羞的模样,实在是委屈她了。
“那些是什么?”周珏突然指着窗前的长案问道。
谢妙一听着了急,那案几上被她堆得满满当当的,适才不想让他进屋就是怕被他看到那些,没想到他这进门才一会儿就注意到了那里。
“哦,那是我闲来无事弄的一堆小玩意,乱七八遭的,没什么可看的。”谢妙忙挥了挥手装作不在意的解释了一下,然后又侧过身看看门口方向道:“凌燕这丫头怎么回事?沏个茶要这么半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