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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ldo;哪里，云少侠乃国之栋梁，断臂为国，更见高风大义，何谈失礼?请上座!&rdo;曹仲朗声道，又向卓安婕见礼。

寒暄过后，几人纷纷落座。云寄桑环视大堂，发现堂内陈设甚是简朴，桌椅也都是些普通货色，想起傀儡门富有的传闻，不觉微感诧异。而卓安婕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些悬空傀儡，显然对此颇感兴趣。

曹仲微微一笑，从柱旁的木架上取了一根长杆，挑了一个傀儡下来，递给卓安婕。这个木偶是个猴王的形象，制作得极为精美，可手脚上都有丝线，显然不是摇发傀儡。卓安婕随口问道：&ldo;这是悬丝傀儡么?&rdo;&ldo;正是，卓女侠也喜欢傀儡吗?&rdo;

卓安婕笑道：&ldo;我在蜀中游玩时，看过&lso;劈山救母&rso;的傀儡戏，那些傀儡虽然没有你们的傀儡这样精细，个头却都很大，也可以穿衣、点火、喝茶、叩首、舞刀，着实有趣得紧……&rdo;

&ldo;卓女侠看到的定是杖头傀儡，那东西本就是川人的最爱。和龙溪的布袋戏、合阳的线腔戏以及潮州的铁枝木偶齐名。&rdo;说着，曹仲又挑了一个身下带有连杆的傀儡下来，拿在手中，解释起来，&ldo;你们看，这便是杖头傀儡，它的头下有命杆相连，双手和肘部则有手杆相接，艺人在下面操纵命杆和两根手杆，便可让傀儡做出各种动作。这种傀儡的右手拳型固定，拳心中空，可以插放道具，舞刀弄枪，所以又称为武手，而另一只则是文手，文手又分为笔手、比触手、花童手和提物手。&rdo;

明欢也凑了过来，盯着它使劲看了一会儿，她好奇地问：&ldo;喜姑，它咋么没有脚呢?&rdo;卓安婕这才发现，那傀儡下体中空，果然没有脚。

&ldo;杖头傀儡大多没有脚，若有需要，则需另外配脚，也称打脚，若要一只脚，便称打单脚，要两只则称打双脚，若是这木偶不穿鞋子，那么就要称为……&rdo;

&ot;打赤脚。&ot;卓安婕接口道。

&ldo;别月剑果然聪慧绝伦。&rdo;两人相视一笑。

【化俑】

云寄桑皱了皱眉，问道：&ldo;这些傀儡都是门主的大作么?&ldo;&ot;这些祖师傀儡都是本门前辈的遗作。&ot;曹仲爱惜地抚摸手中傀儡，低声叹息道，&ldo;我傀儡门的弟子，临终之时必会造傀儡为记。此间的每个傀儡都是历代先人的隹作，每当曹某仰望这些傀儡，念及先辈们的辉煌，又想想如今的窘境，每每惭愧不已。&ldo;

卓安婕点了点头：&ldo;这法子有意思，人死了，傀儡却留了下来，倒很有些虽死犹生的意味。&ldo;

曹仲闻言脸色微变，岔开话题道：&ldo;听谙空说，云少侠想装一具义肢?&rdo;见云寄桑点头，便笑道，&ldo;此事简单，我那二弟子令狐天工做的义肢还算过得去，此事便由他来做。不过，云少侠却需在敝门多盘桓几日了。&rdo;说着，他不由捋须微笑。云寄桑身为大明双杰之一，名震天下，曹仲当然不会拒绝这个令傀儡门扬名的好机会。

罗谙空忙插口道：&ldo;二师弟正忙着赶制潞王府的傀儡百戏呢，怕是抽不出空来，我看，不如此事交给阿簧来做。虽然他手艺略逊二师弟，却最是肯下功夫的。加上有我在一边照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差错。&ldo;

&ldo;胡说!&rdo;曹仲的脸一沉，&ldo;这又不是做学问，讲究什么勤能补拙，本门之内，一分手艺就是一分天赋，差半点儿也不成。阿簧什么根底你会不知道?云少侠的事关乎本门声誉，还轮不到他出面!&ldo;

&ot;好了!好了!说得好好的，发什么火啊!&rdo;汪碧烟手持托盘，花蝴蝶般从后堂转了出来，将盘上的小碗一一摆在众人面前，&ldo;我熬的燕窝银耳羹，来，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rdo;

罗谙空双手接过，笑道：&ldo;小师娘这般善解人意，手艺自然是好的。&rdo;&ldo;手艺这东西，还不都是练出来的?原本我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这么多年下来，不也烧出了一手好莱?可见只要肯用心下功夫，就没有学不成的。老四人是笨了点儿，做出来的东西不够精巧，好在他人实在，什么活儿到了手里，就从来没出过岔子。&ot;汪碧烟身子一转，站到曹仲身后，轻轻捏着他的肩胛。

&ldo;妇人之见。&ot;曹仲哼了一声，举碗啜了一口，皱眉道，&ldo;这样的东西怎能拿来宴客?我记得房里不是还收着二两血燕么?&rdo;

&ldo;老爷怎么不记得了?上个月徐参政六十大寿，那二两血燕不是当寿礼送出去了么。&ot;汪碧烟一脸的委屈，&ldo;我当时便说人家不会稀罕这些东西，送几个精致些的傀儡便行了。可老爷偏偏不听，结果徐府当天收的血燕有几十斤，咱们那点儿东西根本显不出来，如今我又落得个埋怨。唉，谁叫我是个妇人呢，说出的话，怕比那二两血燕还轻些。&rdo;

&ldo;好了好了，是我的不对。&rdo;曹仲不想再喝，又不好放下碗，只得这么托在手里，‐边皱眉道，&ot;我不是说阿簧手艺不行，只是云少侠是我大明的功臣，又是在国战中受伤的，如今寻到本门头上，那是多大的面子，咱们总得拿出最好的手艺来吧?&rdo;

汪碧烟眼珠儿一转笑道，&ldo;我又没说令狐的手艺不好，只是阿簧人踏实，虽然做出来的东西不够花哨却更让人放心。我看不如这样，让他们俩各做一副义肢给云少侠。让云少侠自己来挑，挑中的那个平日戴着，余下的那个备用。以免到时出个毛病什么的，身边没人能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