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不如干脆把底亮给云少侠,问问他旳主意&rdo;
&ldo;不成不成!他毕竟是外人。门里死了几个人也就罢了,山下的事要是传了出去,天下哪里还有我们傀儡门的立身之处?&rdo;罗谙空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
&ldo;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rdo;
&ldo;刚才听云少侠的意思,老二之所以被杀,是因为知道了那凶手旳身份,又想将那人除去,这才遭了毒手。他之所以要这么做的道理我再清楚不过了。要是能私下将那凶手除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如若不然,至少也不能让他说出山下之事来&rdo;
&ldo;你想自己动手?&rdo;
&ldo;我正有此意!不过此事须谋定而后动,动手之前,我得先找出那个真凶。老二真是不简单,居然能猜出凶手的身份。奇怪,他又是怎么知道的?&rdo;罗谙空沉思片刻,摇了摇头,&ldo;老二这几年一直深居简出,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门里这么多人,有兰丫头和老二走得最近。烟儿,你再去套套兰丫头的□风,看看她究竟还知道些什么。&rdo;
&ldo;你就知道支使人,危险的勾当都交给我做了,自己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要是兰丫是真凶,我这一去不成了肉包子打狗?&rdo;
&ldo;瞧你说的,你这般美丽的肉包子,就算真有狗,它也不忍心下□啊!
&ldo;呸!说什么不忍心下□,你也不心虚!当初要不是你拿那些甜言蜜语哄得我晕了头,我至于跑到这个鬼地方来穷受气么!&rdo;
&ldo;我的姑奶奶,这话是怎么说的?你在这里吃得好穿得暖,说一不二。门里除了师父就属你最大,谁又不开眼,敢给你气受…&rdo;面对汪碧烟的抱怨,罗谙空只能拣些好听的说。
&ldo;说得好听,那死鬼的脾气你还不知道?整天都绷着一张脸,像死了孩子似的。这两年他的话越来越少,心思却越来越多。如今我每说一句话都要看他的脸色,生怕惹恼了他。他只要一得空,就什么也不做,整天对着千丝堂那些傀儡发呆。千丝堂那个鬼地方阴森森的,一点儿人气都没有,和黄泉地府差不多,就算是好好的一个人,住久了也得疯了……&rdo;汪烟又唠叨了一阵,见罗谙空渐渐不耐,这才转开话题道,&ldo;我也不是喜欢抱怨的人,只是你师父现在性子越来越古怪,人也越来越难伺候了。再说,我去见兰丫头容易,你也得继续查探才是,总不能躲到一边独自吹风吧?&rdo;
&ldo;这个我自有打算。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晚了又该被师父怀疑了。&rdo;
&ldo;怕什么?他那个正牌老婆还天天到处野呢,我这个小妾晚点回去又算得了什么?&rdo;
&ldo;说来也怪,最近师娘下山的次数的确频繁了许多,师父难道没说过什么?&rdo;
&ldo;说什么?他宠着人家还来不及呢!也就是我,整天赔着张笑脸,还得受他的窝囊气!&rdo;
&ldo;好啦好啦,别耍性子了……&rdo;罗谙空劝了几句,又和汪碧烟亲热了一阵,这才低声叮嘱道,&ldo;不多说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rdo;说完,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山下之事?那是什么?和傀偶门的惨案又有什么关系?听罗谙空的意思,张簧之所以被杀,是因为发现了所谓&ldo;山下之事&rdo;的线索。看来傀儡门门主之位并非是这两起血案的主因。那这一切又究竟是为了什么?梅照雪频繁下山,是否和此事有关?云寄桑强自按捺心中的疑虑,屛息望着汪碧烟。
直等到罗谙空走远,汪碧烟这才娉娉婷婷地走出了林子,向千丝堂方向走去。
云寄桑一直跟着她来到千丝堂外,目送她进了大门,心中又犹豫起来。究竟要不要跟上去?这里可是傀儡门重地,一旦被人发现就糟了。
望着那只巨大的铜雀,云寄桑深吸了一□气,脚尖点地,飞身上了殿顶。
殿顶的琉璃瓦挂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踩上去分外湿滑。云寄桑沿着垂脊轻轻溜下,从出檐处探出半个身子,向下张望。确定无人后,伸手抓住套兽悠然一荡,人已上了梁架。
千丝堂的梁架为抬梁穿斗式,外密内疏。梁架间挂了太多的傀儡,他不敢落足,只好以内力将脊背咴附在紫红色的顺梁上,缓缓在梁架间穿游。
墨绿、银朱、橘黄、青碧、明紫,那些古朴斑斓的光影和色彩在他身体两侧缓缓移动着。一个个傀儡或美或丑,或善或恶,或魔或仙,静静凝视着他,每一个傀儡上都附着了故主的灵魂,将那结局的悲伤无声地演绎着。
当他与它们对视时,感到自己也在慢慢变成一个傀儡。
一个活动的,可以思考的傀儡。
&ldo;到哪里去了?&rdo;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着。
&ldo;哟,我就出去这么一会子工夫,也值得问?我那位姐姐可是一整天都不见人了。门里死了人都不见她露个脸儿,难不成还真把自己当成了西洋观音,整天要别人供着才成?再说了,就算是观音,人间有难也该卞凡来普度众生啊,就这么不见踪影的算是怎么回事?我看哪,就是你太宠着她了。可惜,人家可没把你放在心上,心思全都在那李……&rdo;
&ldo;别说了!&rdo;曹仲猛然大喝,震荡之声嗡然不绝。
下面鸦雀无声,显然汪碧烟也被曹仲的反应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