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关系。”明媚冲她笑了笑。
“谢谢。”她微微扯开嘴角,但那笑中却带着点冷冽,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明媚点点头,转身去了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菜已经上了,饭桌上开始热乎起来,果然如艾米莉所说,大家都在轮流着在路亚,并且使坏敬一杯路亚得以三倍陪,一圈下来,再好的酒量,都够呛。
陈琬怯怯地开口说:“你们这样子灌下去,会出事的。”
这下好了,一桌人立即吹着口哨起哄,“哟,还没成一家人呢,就这么袒护呀,行呐,心疼是吧,你代他喝呗!”立即有人倒了满满一大杯酒放在陈琬面前。
“我,我不会喝酒……”陈琬的脸涨得通红。
“你们不带这样的啊,欺负女孩子算什么好汉。”路亚地过那杯酒,“我代她喝!”一仰头,便全部灌了进去。
艾米莉带头鼓起掌来,叫嚣着继续继续。明媚苦笑着摇头,真是有了爱情不要命啊,不过见路亚那么维护陈琬,她心里生出一丝感动。
嘻嘻哈哈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一顿饭愣是吃到了八点半还没完,明媚其实想走,但又不忍扫了艾米莉与路亚的兴致。她也喝了几杯,餐厅里空调又足,脸颊红红的热热的特别不舒服,跑去洗手间洗脸时正好碰见先前打翻茶杯的那个女生,她正在打电话,见了明媚点头示意,话依旧没有停:“嗯,你快来接我吧,再不赶过去经理要发飙了……”
明媚心想,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想离开呀。
又过了二十分钟,餐厅的门忽然被推开,明媚身边的那个女生站起来冲门口大声喊了句:“洛河,这边。”
明媚正端着杯子往嘴里送水,手忽地一晃,茶水全部洒了出来,她感觉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等了许久许久,她才确定自己确实不是幻听,因为她听到那个人走到桌边开口说道:“真不好意思,许或晚上还有兼职,我们得先过去了,你们大家喝得开心。”
是他的声音,确实是他的声音,她不会听错,那是无数个梦境中令她魂牵梦绕的声音。
明媚缓缓起身,偏头,目光所及,是他的侧面,跟记忆中那张侧面,一模一样。隔着漫漫四年的时光烟云,她终于再次见到了他,不是梦中,不是臆想,是真真实实的他。
“洛河……”明媚视线有点模糊,语调也是。
洛河听到这个声音时,身体明显僵了僵,过了片刻,才偏头朝明媚望过来,他的眼神很复杂,一丝惊讶,一丝迷茫,更多的却是陌生,甚至还带着一点冰冷,像是不认识她似的,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更令明媚如坠深渊。“你是?”
那个瞬间,明媚心里千百种情绪交织,已经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了,等她回过神来时第一反应便是:他出了什么事故导致失忆了吗?这可真是狗血,又不是偶像剧。
她咬咬嘴唇,只觉得开口说话都很困难,要费很大劲,才能将那句“我是明媚”说出口。
“抱歉,同学,你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洛河的声音依旧清清冷冷没有一丝感情。
此时,全桌人的视线都胶在明媚的身上,艾米莉拉着明媚的手臂,轻轻摇了摇,示意她这是怎么回事,但明媚却置若罔闻,只是倔强地抬头望着洛河,嘴角扯出一抹怪异的笑:“你失忆了吗?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不等洛河开口,站在他旁边的许或出声了:“他从来没有失忆,还有,他说不认识你就是不认识你。”她望着明媚的目光里,全是警惕与冷冽,先前那点抱歉与善意,此刻早就没了踪影。
“洛河,我们走吧。”许或挽起洛河的手臂。
洛河朝饭桌上的人点头示意,便转身跟着许或往外面走。
明媚抬脚追了过去,艾米莉见状,赶紧也跟了出去。
“洛河!”明媚从后面一把拽住洛河的手臂。“你既然没有失忆,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你不要对我说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千千万这种狗屁理由,我们才分开四年,又不是四十年,人的相貌不会因此天翻地覆。如果你不想跟我相认,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许或毫不客气地将明媚的手臂扯开,她用力过大,明媚被她推搡着踉跄了下,“你这个人怎么听不懂人话,都说了不认识你了!”
艾米莉扶住明媚,将她护在身后,瞪着许或就是一句吼:“靠!你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呀!”
“是她自己纠缠不清,”许或冷冷瞪回去,嘴角挑起一抹嘲讽:“是不是你们海大的人都一个样,见了我们岛大的人就死皮赖脸地追着跑呀!”
艾米莉自然知道她话中所指,这个女人可真贱呐,刚刚还喝着路亚的酒回头就这样子埋汰人,艾米莉的怒气蹭蹭蹭地涌上太阳穴,跳起来作势要开骂,却被明媚一把拽住,她回头,见明媚神色哀伤地望着她,她所有的怒气一下子就焉了。
“许或,走吧。”一直沉默的洛河开口说道。
他的摩托车就停在路边,他取下安全帽给许或扣上,细心温柔的模样再次刺痛了明媚的心,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喃喃道:“我是你的小太阳啊,你怎么可以不认识我……”
昏黄路灯下,洛河的身体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下,只有抱着他腰身的许或感觉到了。但他依旧没有转身,发动引擎,车子慢慢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