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转身要离开,突然像想起什么?转身望着单纯的、笑盈盈的依依,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句,“依依,倘若有人问起舞衣,你就说……是给宫内舞姬准备的”。
依依很单纯,脑子里就一根筋,即便这样,她也能听明白,太子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舞衣的事,给谁做舞衣她没兴趣知道,此刻,她关心的是另一个事,那就是,太子穿的这身衣服该换换了,她见太子穿过许多次,忙回答:“是!太子殿下也该添新衣了,就和这舞衣一起做吧,其他的衣服,依依自己来做就行”。
擎天欣慰地笑了,眼中有欣赏之色,觉得依依长大了,聪明机智不少。其实上,完全是擎天想错了,他高估了依依。
在依依的心里,只有太子,当然,她关心擎天,也只是想竭尽所能地报恩。
这本是很正常的一幕,但从窗户的一个小孔看进来,就完全不是一回事。
依依的表哥洛辰回北天庭,忙乎了近一百年,昨日刚偷偷来雍正宫探望依依,就撞见了这糟心的一幕。
见太子擎天神神秘秘现身在花园,与依依眉目传情,一起走进房间,还闭了门窗,洛辰看了,心中就老大的不痛快。
屏蔽好气息,在窗纸上捅破一个小眼,洛辰觑着一只眼看进去,见被半透明的屏风,遮挡大半的两个人,是脸对着脸,亲亲蜜蜜耳语着,擎天的眼神温柔而多情,还围绕着依依,在她身上动手动脚,那交颈缠绵的样子,画面实在不忍卒看……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洛辰实在看不下去,早已火冒三丈、目眦欲裂,怒红了一张大脸,大口喘着粗气。
原以为来过几次,也暗中陪伴了依依一段时间,见她独自过得自在快乐,也没见她和别人交好,近千年来,洛辰还是一直很放心,他一直加快忙碌着复族的大计,想有些样子后,就接依依回去登位,也好彻底了却,自己的一腔相思之苦。
“依依背叛婚约!依依背叛了自己!……”
“没想到!没良心的依依,竟背着自己,和仇人擎天相好,难怪,她整日只知道玩和吃,什么事都不用做?原来她是被养的、供偶而寻欢的小玩意儿”
这个判断一下进入脑子,洛辰气的银牙咬碎,感觉自己的心“啪!”地一声碎了,拳头攥的死死,真恨不得立马冲进去,杀了擎天,但理智告诉他,还不能莽撞,毕竟这是那太子的地盘。
顾不了许多了,洛辰决定要见依依,让她自己说,这都是怎么回事?
色令智昏!
洛辰无端吃起了飞醋,可怜依依,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活着个有婚约的表哥,就被扣上了背叛出轨的大帽子,更可叹擎天莫名其妙的,就被泼了一身的脏水。
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是真。何况洛辰根本没听到,擎天和依依说了什么?以他偷看的视角,完全不是事实的原样。
第二日一早,浑然不知的依依,兴高采烈地出了雍正宫,去天庭织造部,找织女做舞裙和太子的衣袍。她一面开心地吃着点心,一面蹦蹦跳跳四处张望。
依依很少出雍正宫,感觉外面的一切都新鲜有趣。
躲在树洞中,喝了一夜伤心酒的洛辰,抓住了见面的机会,他想把依依先引到无人处,就摇身变回原身,一直五彩的重明鸟,因喝多了酒,加上心情不好也未打理,毛呛呛着,看起来有些落汤鸡的味道。
洛辰本想从空中潇洒飞下,结果是“啪叽”一声,跌落在依依的脚前,疼的皱着眉眼,无限悲催又可怜兮兮地仰望着依依,嘴里发出哀婉痛苦的“咕!咕!”声,如泣如诉!
洛辰真没想,第一次见面就卖惨,那会影响,他在依依心目中的光辉形象,可不幸的是,酒喝的太多,脑子、腿脚都不听使唤,想风流倜傥一下,却变成了丢人现眼,洛辰顿时感觉没脸。
觉得不好意思再见面了,洛辰就瘸着腿,一蹦一瘸地向旁边的树林跑去,不是他不想飞,而是跌的太狠太疼,怕是伤到了翅膀,已飞不起来。
依依被吓了一愣,缓过神定睛一看,看见一只红色的、受伤的鸡,顿时爱心泛滥,想要救治它,何况它的叫声,很像自己找了千年,“咕咕”叫的鸟声。
依依赶紧追了上去,“哎,小鸡,你别跑呀……你那叫声很熟悉耶,真是是你叫的?别跑,我不会伤害你,咱俩聊聊……别跑呀,我……我给你点心吃”。
洛辰耷拉着受伤的翅膀,瘸着受伤的腿,一边跑着,一边心内腹诽着,“依依,你长点心吧,我是鸡吗?我那里长得像鸡了?还小鸡?……我是表哥呀!表哥可是一只重鸣鸟,天下数一数二、威风八面的猛禽,不对……是猛神,依依,别追啦,表哥不吃点心呀,你可别追了,表哥腿疼、翅膀疼,心更疼,求你……可别追啦”。
依依见小鸡呛着毛,耷拉着头,撒丫子猛逃,觉得越发可怜,圣母心更加泛滥,决心一定要救治这个可怜的小东西,于是更锲而不舍地步步紧追,嘴里还喊着,“小鸡,别跑呀,我得给你治伤”。
洛辰一脸悲催,一拐一蹦地在前面猛跑,心内呐喊着,“不用你治伤!不用啊,我自己会的,依依,别追了,表哥跑不动了……”
爱心泛滥的依依,使出吃奶的劲,也没抓住可怜的小鸡,被累的已气喘吁吁,腿打着哆嗦,脚下也不利索,被突出的树根绊了一下。
“啊!……”
一连串的惨叫后,只见依依和她手里的点心,都向前飞了出去。
听见凄厉的喊声,洛辰回头看,见依依如小山一般扑了上来。
千钧一发间,洛辰来不及想,就化作人形,他怕依依被摔掉满口牙,更怕像小鸡的自己,被依依胖乎乎的身子,给活活压死。
点石火光般,根本来不及反应,依依整个人就趴在了洛辰身上,嘴唇还碰到了一起,顿时满嘴的血腥味,两个人都傻愣住了,保持了半晌这个姿势,是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依依先回过神,坐直身,指着洛辰,“你,你……”了半天。
作了肉垫的洛神,疼的龇牙咧嘴,受伤的背、手和腿,被砸的更伤,疼的快要了命,五官都揪巴到一起,嘴里“嗷!嗷……”哀嚎。
眼睛余光扫到,刚吻过他的依依,洛辰脑子里“轰轰”直响,但心中酥麻喜悦感油然而生。
“你是谁?”
洛辰扯出笑,在还挂着疼痛的脸上,怎么看起来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样,温柔的声音带着醉意,怎么听都是浪荡公子的调调,“依依,你难道……不认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