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下,无奈地笑起来,堪称眩惑妩媚的黑眼睛瞟了我一眼,道:&ldo;放心吧,追回来了。都给你安排得妥妥贴贴,回头给你。&rdo;
我心情顿时大好,笑道:&ldo;辛苦了,庆云。&rdo;
原庆云很郁闷,说:&ldo;你就不能先问问我为什么在这里?&rdo;
我正想说话,旁边一个武士模样的卫兵走近前来对狐城行礼说了几句话,执礼甚恭。
焦诚竖耳朵听完,面露诧异,悄悄低声对我说:&ldo;那人叫他二世子。&rdo;
狐城和卫兵说完话,看向我们这里,大约也知道暴露了,歉疚地笑了笑,说:&ldo;失礼了,我全名叫沮渠狐城,左贤王就是我父亲,沮渠无定是我哥哥。昨天因为好奇庆云跟我说过的人,才假扮下人去看看。叫您见笑了。&rdo;
我说了几句客气话。
狐城说:&ldo;我哥哥有事找我,抱歉告退下。&rdo;
他匆匆走了,剩下原庆云和我促膝而坐。
大家都酒酣意醺,周围不乏醉倒的,东倒西斜,篝火也渐剩余烬,在乌黑的残木堆上只隐约跳动着暗红微弱的火,空气中酒肉香气渐渐散去,又恢复了北地夜间寒冽的清冷。
我跟原庆云对着喝了几杯酒,不曾说话。
抬头看满天星子,灿烂异常。我一时间觉得似幻似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直到原庆云发出了什么声音,我惊醒过来,微笑说:&ldo;北地的星斗看着就是比南边清晰。&rdo;
原庆云似乎也回想起什么,微笑起来:&ldo;我在西域雪山上学艺的时候,那夜空才漂亮呢。&rdo;又看看我,皱眉说:&ldo;此地夜寒,青莲,你不要冻着了。&rdo;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大氅不知道丢哪里去了,难怪有些寒冷,起身寻找,突然发现天边闪起一点红光,不由吃了一惊。
红光并不起眼,但是我很熟悉。这是我和锦梓约好的信号弹。如果我觉得时机合适,就用这个通知锦梓来劫营。现在敌人醉的醉,睡的睡,倒是时机合适,问题是信号弹却不是我放的。
我心中一凉。转身匆忙对原庆云勉强笑说:&ldo;我去找衣服,你等我会。&rdo;不等他回答,我就朝红光方向匆忙跑去。
其实离得并不远。我跑到那里时,只有焦诚一个人在。至少不是敌人破悉了我们的计划,将计就计引锦梓出动。我略微松了口气。
&ldo;焦诚!&rdo;我厉声说,&ldo;你在做什么?&rdo;
焦诚转过身来:&ldo;给姚将军信号。&rdo;
&ldo;这是我的事,你为什么越俎代庖,不跟我商量一下?&rdo;
焦诚一贯可亲的娃娃脸上全无表情,挂着寒霜:&ldo;大人忙着喝酒叙旧,焦诚怕打扰大人。时机稍纵即逝,焦诚怕耽误大事,所以没和大人商量,回去自会向姚将军请罪。&rdo;
这个焦诚,显然骨子里看不起我,认为我不足与谋大事。而且还认为我对不起他家将军,跟外人勾勾搭搭。我又好气又好笑。冷下脸来,我说:&ldo;焦诚,这是军中,你不知道什么是军令如山?这么大的事,你不跟我商量,你一条命值什么?能挽回什么?&rdo;虽然压低声音,我语气寒冷如刀。
焦诚大约一向见我和蔼,没料到我会这样,这才耐下心来跟我解释说怎么回事。
原来狐城被叫过去,焦诚就偷偷跟了过去。
狐城被无定叫去商量的是关于明天我走了之后,等到我军带着合约撤军的时候,他们趁机偷袭的具体事项。商量好了之后,显然大家觉得计划很完美,就接着去喝酒去了。
焦诚认为这是最好时机,所以就来不及通知我,擅自给了信号。
我觉得这不是骂他的时候,这时候千万不能引人注意,应该装作若无其事才对。不过世界上的事往往是这样,你越不想发生的,越是会发生。
我一扭头,发现原庆云从后面踱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可以用嬉皮笑脸来形容。显然刚才的对话,都叫这家伙听了去了。
&ldo;青莲,衣服找到没?&rdo;原庆云表情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只嘴角要笑不笑地挂着。
我还不及作答,焦诚脸色大变,突然一道发乌的蓝光从他袖底she出,直取原庆云咽喉。
原庆云微微一侧,袖子一甩,将那东西卷住。隐约是一指长短,宛如飞刀,锥形的物事。乌黑的刃口泛着蓝光。分明有毒。
&ldo;袖锥,焦……&rdo;原庆云望着那东西沉吟,&ldo;原来你是福建焦家的人。怎么跑这里来了?&rdo;
焦诚冷哼了一声,突然从他身体每个部位满天流星一般she出无数暗器,都像长眼睛一样朝原庆云身上所有要害招呼。
原庆云在锦梓的光芒下我一直觉得武功不过耳耳,如今才觉得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