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高效,锦梓看老田的目光都有了些许对江湖前辈的尊敬。
我们去的时候大约辰时中,烟巷里清清冷冷,朱门深闭,除了一些悬挂廊下的红灯笼,未熄的残烛,装饰俗丽的马车,空气中漂浮的胭脂气,炕出这是街柳巷。
早晨轻冷,有薄雾,这冷和着暖暖脂,仿佛一种说不出名的,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说不上好闻难闻,只直觉裹紧身上斗篷,微微哆嗦了下,仿佛在梦中的某个场景。
锦梓察觉我的举动,低声责备我:&ldo;叫你多穿点。&rdo;
可是连他的这个举动和话语都仿佛恍恍惚惚,我在雾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被锦梓伸过来的手牵着,老田宽阔的背在前面晃来晃去,一时间仿佛前方是一件永远在前方的虚幻的东西,可以一直一直这样走下去。
我们在敏楼后门不太远等着,锦梓怕我冷,跟我挨得很近,墨发在白雾中分外分明,掠过玉一般脸庞,拂在我面上,我便静静站着,体会着他手里的暖,和细微可察的血脉跳动。几乎希望那个不相干的人不要出来了。
不过人还是慢慢出来了,宿青楼的客人们,还真是什么样的都有,不过大致这里的客人从经济层次看上去还是非富即贵,都是绫罗绸缎,珠玉生辉的。
有那样脑满肠肥的富商,有被酒掏空瘦得只剩骨架的二世组;有大摇大摆得意洋洋出来的,也有以扇宗面,急匆匆窜上马车就走的。
姓朱的败家子是属于大摇大摆,神清气慡出来的类型,仔细一看,原来竟是昨日在酒楼里救卖的那位少侠。还不等老田上前,就有一个昨日跟他一起喝过酒的另一位侠少凑过来,跟他笑呵呵地打招呼。
&ldo;昨日听说朱兄一掷千金,终于博得玲珑姑娘的青睐,这一闺,想来必是万分。&rdo;
姓朱的败家子想儡得意,呵呵笑着说:&ldo;玲珑姑娘不是庸脂俗粉,她说若不是妈妈做主,她一文钱不要也愿意跟着我。&rdo;
另一位少侠跟他一起相顾而笑,说:&ldo;朱兄好福,年少多金,英俊潇洒,仗剑江湖,谁家儿不为你倾心?&rdo;
两人又互相吹捧了一番,那个少侠神情自若地说:&ldo;朱兄,小弟最近手头紧,能否借我六百两银子?&rdo;言下之意似乎朋友有通才之义,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姓朱的败家子终于面现难,支吾了半天才说:&ldo;我,我……只剩得三百十一两了,秦兄急哟?若非急用待过两日家父给我捎来银子再给你余下的。&rdo;
那位侠少顿时脸一变,说:&ldo;莫非是朱兄因为在下上次所借的五百两不曾归还,托辞不肯借了?朱兄放心,在下不是那等人,所借的银两早晚必还给朱兄!&rdo;
朱少侠急了:&ldo;在下岂是这等意思?实是近日钱得狠了,正在等家父捎钱来。&rdo;
那位借钱的仁兄冷笑说:&ldo;朱兄,你有钱去打三百两银子的头面给戏子,昨日的玲珑,听说朱兄也是一百两给她妈妈,又给她置了两百两的首饰,酒饭不算,连打发龟奴,茶壶都各五两。朱兄如此大手笔,难道然知&lso;兄弟如手足,子如衣服&rso;?子尚且如此,何况是一个青楼的婊子?朱兄宁可在青楼大洒黄金,然舍得借钱给朋友,算什么侠义中人?&rdo;
朱少侠被说垫如土,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看来不算侠义中人这一条对他打击还是很大的。他急急说:&ldo;秦兄若是早说,我便把钱都留下了,不那般法。如今如何是好?这样罢,你先把这三百一十两先拿去,我还有一把宝剑,当时了两千两买的,你拿去当铺当三百两,等家父钱一到,便赎出来。&rdo;
那位借钱的少侠这才转怒为喜,&ldo;朱兄不愧是江湖豪杰,小弟佩服。&rdo;接过他的银子和剑走了,连一两都没给他留。
朱少侠看着他走远,到底还是叹了口气,拍拍空荡荡的袖子,估计开始烦恼自己没钱了怎么办。
我和田纯在一旁看着,几乎气得发抖。
一时没上前,老朱的败家子就自己往前走了,结果刚到拐角,突然就被一个大黑口袋罩住了,几个蒙面人跳下来把他一顿拳打脚踢。
我傻眼了,这位少侠怎么这没济事?这么容易就被人暗算?
老田摇摇头:&ldo;老朱太宠他这独生子,根基打得不好,全是架子,有宝剑在手还能唬唬人,唉……&rdo;
说这就要上去救他,却被锦梓拦住:&ldo;这些人也没想要他命,让他受点教训。&rdo;锦梓脸淡漠,我却讶然看他,忍不住想笑:锦梓素来不喜欢管闲事,这次居然主动干涉,想必是也看得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