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用手肘轻轻地撞了撞印玄,道:“他不会打算这时候求婚吧?”
印玄似乎没有入戏。事实上,除自己与阿宝的感情外,他对其他人的感情戏一向不太捧场。
阿宝见银桥空荡荡的,问鬼仆:“虞增秀不会已经走了吧?”
鬼仆指着他的身后,说:“虞公子来了。”
阿宝一回头,就看到虞增秀穿了件喜气洋洋的大红袍,精神抖擞地走来。他身后,于判与一个白脸女人并行。阿宝看不出她的年纪。看样貌,似乎是三十岁左右,但动作姿态透着厌世般的疲倦,七老八十也说得。
虞增秀冲印玄、阿宝抱拳:“你带来的小吃实在美味极了,真让我不虚此生啊!”
阿宝有些好笑。难道他这辈子活了这么多年,只是为了美食吗?可看虞增秀笑容中隐含认真,似乎真是这么以为。
于判催促道:“啰嗦什么,孟婆汤已煮好,喝了便走罢。”
虞增秀可怜巴巴地说:“可怜我明明有两个爹,却一个比一个狠心。那个不来送我,这个又赶我走。”
于判说:“人生短短数十载,不过一眨眼,你又要来报到,有什么好惦记的?”
虞增秀:“……”
阿宝安慰他:“亲爹才会这么说。”
虞增秀苦着脸说:“我是他最后一世的儿子,从此以后,不管我投胎多少次,他都是我原始的爹。”
“……”阿宝安慰他,“你知道吗?有一个游戏,不管你是青铜、白银、黄金、钻石,甚至王者,只要新的一局开启,你都会站在泉水里重新出发。”
虞增秀一脸茫然:“不知道。”
阿宝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只希望他们的蝴蝶翅膀不要扇掉这个世界的游戏发展。
他们这里说得热闹,旁边的人等得心焦。
沐云鹤终于按捺不住,状若不经意地一步步挪过来。
虞增秀眼皮子一抬,仿佛早有准备,似笑非笑地说:“唷!沐庄主,还没走呢?您不是一个时辰前就到时辰投胎了吗?”
沐云鹤冷静地说:“你也误了一个时辰。”
虞增秀说:“没办法,我这人懒,什么都懒。”
沐云鹤看着他,突然笑了笑:“还是老样子。”口气熟稔得似好友似情人,暧昧缱绻,引人遐想。
于判脸色一变,正要上前将人分开,虞增秀已经穿上盔甲,进入战斗:“我嘛,死得早,待得久,自然是老了,年轻新鲜的还在后面呢。来来来,好好抓住最后的机会,能看一眼是一眼。”说着,一侧身,将后面那女人露了出来。
其实沐云鹤站在桥上就看到她了,只是不想理会,到了现在,人死灯灭,种种是非对错自己说不清楚,地府也算清楚了,往昔痛到骨子里的怨怼突然放下。他看着她,仿佛看着一堵墙,毫无温度:“表妹,你来了。”
那女人浑身一抖,深深地低下头去:“是,表哥,我听……听表嫂说,你今日投胎,特来相送。”
一声“表嫂”,炸得两人表情突变。
沐云鹤喜笑颜开,虞增秀阴云密布。他突然冷冷一笑道:“说来也巧,我昨天去了趟地府史馆,不小心翻了姻缘簿,你猜,我在上面看到了谁的名字?”
沐云鹤面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