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大臣们还未散去,着急的宫人引人注目,一问,“新”来的宫人便把什么都抖出来了。
宫里出了人命,事情不大,可是出了人命还没掩盖好,被抖了出来,那事情可就大了。
皇帝仁德,后宫更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虽权力大,却也不能无故罚人甚至致死。
再一问,“不懂事”的宫人便把两个人的身份和具体发生的事情都抖了出来。
仁泰帝带着朝臣往后宫去,整个脸气得比竹子还青。
他宠爱的两个妃子,一个把自己亲妹妹送到宫奴院,连生病了不曾过问,冷漠至此!
一个借着人被送到宫奴院,借着机会折磨人,还闹出了人命!
等他赶到的时候,已经病弱到连坐着都是靠人扶着的陈紫娴眼里流露出来的倔强撞入他的心口。
仁泰帝当即命人把陈紫娴送回朝露殿,并封她为正六品宝林,命御医治好她。同时,斥责陈紫云恶毒,贬为婕妤。
小鱼罪不至死,杨贵妃却责人至死,难辞其咎,罚例半年,禁足一月。
一条人命不过换得这样的代价,陈紫娴心中不甘,却也知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小鱼的尸身被人拖出去,兰阳县主悄悄地派人收殓了,火化后又将骨灰盒送进宫。
陈紫娴这才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在这宫里有了可信之人。
“你这是什么态度?!”陈紫云皱紧眉头,想要再打陈紫娴,却因着咳嗽不得不暂缓。
陈紫娴勾了勾唇,“阿姊做错了事受罚,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陈紫云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哑着音道:“本宫没错!”
“这天下,最可笑的便是明明做错了事害了人,却还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没错的人。”陈紫娴笑了,“陛下说阿姊错了,阿姊就是错了,阿姊不认罚,意思是陛下错了?”
陈紫云刚咳红一点的脸瞬间又白了下去,“我是你亲阿姊!”说陛下错了,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我记着呢。”陈紫娴闭上眼睛,不想再理会她。
她记得自己的亲阿姊把自己送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用可笑的道理绑着自己,汲取自己的青春和生气。
她的话落到陈紫云的耳中,又成了另一番含义。
陈紫云长松一口气,语气也放柔了起来,“你记得便好。先前阿姊不过是恨铁不成钢,如何会真的伤你?你且好生养病吧,他日陛下召见你,莫望了为陈家出力。你能与静雅公主相识也是缘分,不过不必走得太近,这个公主在宫中无人在意,不过是挂个名罢了,无甚用处。”
她看陈紫娴还是闭着眼,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也不计较了,慢悠悠地出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