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退后一步跪在那里:“殿下从未说过如此的话,都是贱妾一人所说。是贱妾的不是,还望殿下饶命。”
梁宣见手中一松,她怕得离自己远了许多,便走过去一手勾住她的下巴。
女子战战兢兢抬眼看他,见他目光对上来又慌忙移开。
“别怕,我看看,方才打的那一下还疼吗?”随即转着她的脸看了看,右脸上果然已经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印子。
梁宣指腹缓缓摩挲过去,柔声问:“疼吗?”
女子慌乱摇头,梁宣的脸一点一点凑近随后对着她右脸那一处轻轻地吹着气。
片刻后松开她:“一会儿我宣个太医来为你瞧瞧,好好上药。姑娘家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儿可不能落下什么疤。”
眼看着人转身,姑娘又赶忙道:“殿下,方才是我思虑不周,唐突了。”
梁宣微微弯了弯唇角,看不出来喜悦:“无妨了。以后一定要时时记着。”
这宫中处处都有眼线,谁都不愿轻易相信他人,梁宣一直谨小慎微,他宫里的规矩比起别处来,也是格外要多上一些,既是为了免得惹出乱子,也是为了不给别人留下话柄。
经着梁宣这么一下子无声的哄弄,姑娘又开始沾沾自喜起来:殿下见我因着他打了自己,想来心里定然也是惋惜心疼的,不然方才怎么会那般关心问候还说要替她宣太医诊治?
想着想着,小女儿的那份心思又浮上心头,将心尖上的那一点浓情蜜意来直搅和到一起,粘稠粘连,怎么都分不开,于是一手摸着脸上被打的地方,也竟然觉得像是留下了什么温柔的美好印记般傻乐起来。
梁宣宫中的女子,是这皇子中最多的,也向来都是些姿色上乘的。
可扪心自问,梁宣真的对她们生出过一星半点的好感?
没有,从来都没有。
她们有的攀上他是为了财势,有的攀上他是看上他的皮相,他在外人口中传得如何不堪:色令智昏,愚笨不堪,只消得在宫中养上一群美人解闷儿陪着。
梁宣也乐得利用她们塑造自己昏庸无道的样子。
有人爱他的财,有人贪他的势,有人念他的权,可是没有人爱他。
他就算捧着一颗心给人家,只要他不是梁宣,旁人依旧看都不会多看上他两眼,再者,这也绝对不可能是他会做的事情。
他的演技很好,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每每自己怎样的举动能骗得她们心甘情愿服软为他卖命,他都了如指掌,什么心疼怜惜,不过都是演练了无数遍装出来的。
女人,真是好骗。
梁宣大喇喇甩着袖子走远,嗤之以鼻。
梁宣心里知道梁政清为了水患一事着急,也没多耽误两日就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