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大学校园里,事业有成的年轻老师是大三大四的学生以及研究生追逐的对象,长得有阳刚之气的阳昆更是某些急功近利的大学生、研究生的猎物。尽管有的女生颇费心计,设了一个一个的网想套住阳老师,结果都没有达到目的。外有事业,家有娇妻,此生还何求?女学生找他,讨教可以,帮忙可以,要有其他暗示,要么装傻,要么礼貌回绝。就说那个何方,人也漂亮,气质不错,同学追她,也有老师恋她,可是,她就是不为那些人所动,而独钟情于可爱的阳老师。今天找阳老师问这样,明天找阳老师问那样,她总有问不完的问题。那一颦一笑,那清澈的两个眸子里流出的东西,过来人阳老师还不懂吗?
有一天,他专门把他和一凡的合影以及全家的三人照放在钱夹里,等何方又来找他问问题时,故意将钱夹掉在了地上,照片跑了出来。何方为他拣起钱夹和照片,将钱夹递给了他,拿起照片仔细看起来。
&ldo;阳老师,这是、是,&rdo;何方故意将已到口边的&ldo;爱人&rdo;换成了,&ldo;哪一个?&rdo;
&ldo;还有哪个?&rdo;阳昆也故意反问。
何方的眉尖跳了一下,眼光还在照片上,好像自言自语:&ldo;是、是你老婆?&rdo;
&ldo;不是她还有谁?&rdo;
&ldo;我还以为是那个陶黎黎哩。&rdo;何方酸溜溜地说。
茕茕孓立(2)
&ldo;乱说!&rdo;阳昆伸手指了指另一张照片,&ldo;你看那张,是我们的全家福。&rdo;
何方看着照片,脸上突地覆上了一层阴云,眉头也蹙起来了。但这只是一瞬间,她很快将两张照片还给阳昆,目不转睛地盯着阳昆说:&ldo;谢谢你的一片好心。不过我有我的自由和,&rdo;她已没有精力和勇气再看着他了,两个眼眶里不知不觉已噙满了泪,再过一会儿就要溢出来了。她倏地站起,丢下掷地有声的两个字,&ldo;权利!&rdo;转身跑走了。
她走了,阳昆在这里木木地坐了好久,脑袋里不停地思考着,这样作对何方是不是太过了?她毕竟是个单纯的姑娘。不这样作,又会怎样?长痛不如短痛嘛。确实如她所说,爱是人家的权利。人家又没有强迫你,拿绳子来捆绑你。你不接受就行了。何必做出这种事?是不是我自作多情?阳昆觉得有愧何方。后来,他不知不觉地对她多了一分关照。有时何方看见了他,还有意绕道躲开,躲不开了,她又显出爱理不理的样子。每每这时,他还主动招呼她,说几句开心的话。临近毕业了,阳昆又给她写推荐信,希望她能找一个满意的工作。她毕竟是自己的学生中的姣姣者。
检验自己在大学当老师的这几年生活,阳昆确实纯洁得如一张白纸,也许,这除了他的道德操守外,就是他那个甜蜜的家,亲爱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他们像一个强大的磁场紧紧地吸附着他,使他没有活动心眼让思想旁弋斜出的时间,没有浪漫的余地。可是,如今……就像平静的湖水突然掉进了一块巨石。他心中的圣洁的偶像被人玷污了,美仑美奂的花瓶被人打碎了……每天,他的心中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似有千万条蛇在咬噬……
今天下午,他又匆匆走出教室,想到他上午发现的一个新开张的茶馆去消磨时光。刚急步走到这栋楼的拐角处,猛不丁地一个人斜刺里插过来叫住了他:&ldo;阳老师‐‐&rdo;
他赶紧收住还要迈出去的右脚,站住了。那个叫他的女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这个女人看样子四十多岁,齐耳短发,穿一身黑不黑灰不灰的西装套裙,脚上套了一双白不白黄不黄的皮鞋。原本是瓜子型的脸大概是因为发体了使得下巴积满了肉,因而使尖变成了方,瓜子脸成了矩形脸,上面嵌着一对丹凤眼,多余的脂肪没地方呆,就跑到鼻子上了,使本来挺直的鼻子也变得肉几几的,两片嘴唇太薄,为啥脂肪不跑些到那上面去,使它们变得厚一点?只要闭着不说话,嘴唇就像有人用刀在肉鼻子下面的丰腴的肉上割了一条缝。这真是应了人们常说的一句话:&ldo;该胖的地方不胖,该瘦的地方不瘦。&rdo;
这个女人是谁?阳昆一时想不起来,就这样傻站着。
&ldo;想不起来了?&rdo;她偏着头,脸上挂着微笑,做出一副女大学生的样子。
&ldo;你……&rdo;阳昆没有把&ldo;是哪位&rdo;说出口,怕不礼貌。他知道,就是这样,已经足够了。
&ldo;你记不起来了?我是贾玉珠,&rdo;她见阳昆还是一副木呆呆的样子,就补了一句,&ldo;系上的总支书记吔。&rdo;
书记?书记……阳昆陷入了沉思,莫不是要谈、谈……
他全身一激灵,血往头上冲。
惹不起,总躲得起。
他一个急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判若两人(1)
刘枚的身体略微前倾,右手放在大班桌上,打量着刚坐在沙发上的李一凡。
几天前,也是在这里,她曾经像个男人般打量过她。可是,如今的李一凡已和那天的李一凡判如两人:双颊凹陷,眼睛红肿,眼窝似乎更加凹陷、眼睑下居然出现了两个明显的淡絷色的眼袋,黑中带蓝的两颗瞳仁疲惫而无神,又长又密的眼捷毛没有了光泽,鼻子好像更高更直,本色的口红没有掩饰住和大明星泽塔&iddot;琼斯不相伯仲的圆润的嘴唇的干燥皲裂,尽管脸上施了一点薄薄的胭脂,但仍然不能掩盖住那憔悴的面色。那&ldo;白里透红,与众不同&rdo;的神采到那里去了?那白皙、细嫩皮肤下的根根毛细血管到那里去了?经过修饰的头发,怎么看也和她的脸型,衣着不协调。可是,仔细一看,她穿的还是前次穿的那套银灰色的套裙,还是齐耳的短发!怎么此时就看不出过去那高雅、洋气的品位呢?面前的李一凡,说清点,是一个从新疆、甘肃等地过来的一般化的女人,说重点,和菜市、茶馆里打工的没什么两样。要是现在的李一凡出现在她刘总的招工现场,她肯定不会要。尽管她仍然有文凭,仍然会写会说,但却缺少了灵气,缺少了活力!一夜之间,不是一夜,而是一个小时,也许,一个小时也没有,只有半小时,甚至十分钟,二三分钟!瞬间的一个变故就改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