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汉——”
“闻悟,我不是在做梦对吧?”
“阿汉……”闻悟一时哽咽,语塞了。
“我娘,我娘,等一会就回来了对不对?她,等一会就回来了,是不是?我,我啊呼呼呼,啊哈哈,啊啊啊啊啊——”
“阿汉!”
闻悟眼睛红了,蹲下来抓住他的肩膀。后者嚎啕大哭,两只手紧握成拳,凶猛地捶打着脑门,哭声悲恸,撕心裂肺。闻悟不知如何是好,劝不是,阻不是,同时又不禁想起过去近十年里与酒二娘互动的种种,双目不觉朦胧了,哑口涩哽。
怎么会这样?
闻悟的脑子里还回放着前不久与酒二娘说笑时的画面,这才隔了多久啊?怎么人就没了呢?阿汉的一句‘我不是在做梦对吧?’是那么的绝望,可闻悟又何尝不是恍惚不清?明明还活生生的一个人,说一句‘死了’,然后就没有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他在阿汉旁边坐下来,此刻没有外人在场,他也无法自制了,卸下强装的冷静,掩面低泣。
夜幕降临,院子里的黄杷树在凉风里‘嗦嗦’作响。时到戌半,月光从云里透下来,映在院里的水井里,微微泛光。
这时,院里的哭泣声才逐渐平复。
“二娘,她在哪?”
“府差说要验,验尸,运到停尸房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明明……”
“我,唿,呜呜——”
……
闻悟的两只眼有点红肿,努力将阿汉的只言片语拼凑起来,却发现他所知的竟也不多。
据阿汉所说,他早上起来的时候,酒二娘还没有起床。当时,他并没有太过在意,只当是她与往常一样喝了酒睡过了头,于是自顾出去闲逛了。然而,等快到中午的时候,他回到家,发现酒铺还没有开张,这才觉察到异常。可在那时,他还是不慌的,直到敲门得不到回应,撬开窗户看见房间里的情景时,他才懵了。酒二娘的尸体就倒在坑床的下边,已经凉了……然后,街坊被他的呼喊声惊动,很快赶到了,接着就是官差,最后是殡仪堂的人……直至现在。
闻悟默然,也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是好了。他想安慰阿汉,可此时此刻,他连自己都没了方寸,感觉说什么都不合适。
砰砰——
突然传来一阵拍门声。
俩人正处于悲痛之际,闻声都是一震。闻悟看了一眼阿汉,却见他擦了擦眼,把脸撇开,没有要出去开门的意思。
“阿汉。”门外的人喊了一声,语气略微疲倦,“开门。”
闻悟怔了怔。这声音,他倒是有点熟悉,更不好开口了,又瞟了阿汉一眼。后者正埋着脸,看不清表情。
“阿汉——”
“闻悟……”阿汉突然发声了。
“啊?”
“你先回去吧。”阿汉抹抹脸。
“啊?”闻悟有些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