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厉执禹只觉是碰巧,也没说什么。
直到他今天知道程弥也看到了。
实验楼跟教学楼距离不远,中间有树遮挡,司庭衍确实是能看到程弥的。
厉执禹说:“所以你看到她了,明明可以提醒我,为什么没有?”
厉执禹这话如果是别人来听,可能会以为他是在怪罪司庭衍不提醒他导致他在程弥面前露馅。
但其实不是,厉执禹生气的是一些接下来他有可能得知的长在司庭衍身体里的东西。
他问司庭衍为什么知道程弥在那不告诉他,司庭衍颇为冷淡回:“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厉执禹听笑了:“所以你是故意放着程弥看着的,是不是?”
厉执禹笑渐渐敛了,看着司庭衍。
不再转弯抹角:“她看见了,就会跟我分手去找你是不是?”
程弥就是在这时路过这个地方的,走去校门需要经过这里。
还没走近,就传来厉执禹一句暴喝。
“司庭衍,你为什么非要自己去栽她身上?!”
程弥脚下一顿,而后抬眼看了过去。
即使树影遮挡,但还是能看到司庭衍和厉执禹他们两个人。
“你连她程弥会去找你都算计好了,明知她就是跟你玩玩,为什么还要找上去送死?”
随着厉执禹声音落下,空气像按下了停止键。
在这片窒息寂静里,程弥神智却像忽然被砸了个缺口,短暂空白。
什么叫她会去找司庭衍都是他算计好的?
厉执禹声音打破这片沉默。
“从小你就这样,谁心里有点龌龊想法是你不知道的。”
就像他们小时候,由于家里经济负担过重,五岁有心脏病的司庭衍被他们继母常湄带到火车站扔弃。
继母所做所想那些司庭衍都是知道的。
那年厉执禹七岁,司庭衍五岁,那时候司庭衍还叫厉庭衍。
那一年正值父亲破产后东山再起,家里拮据艰难,司庭衍因为心脏病身体状况每日愈差,治疗费手术费极其昂贵。
司庭衍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带去火车站丢弃的。
那天厉执禹也去了,继母常湄出门前说要带他们两兄弟去吃好吃的。
当时的厉执禹没想到很平常的一次出行,会成为他这辈子对司庭衍最深的愧疚。
三人去的火车站附近一家快餐店,吃到一半,弟弟被妈妈带走了。
再后来,弟弟再也没有回来。
最后他是在回家大巴上看到的弟弟。
透过车窗,他的弟弟小小一个站在火车站的人来人往里,在看车里的他。
厉执禹拍着车窗,跟他们妈妈说是弟弟,弟弟还没上车,要带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