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姑父,我接受用药。”
霍启维听她的意思,他明白,这孩子是还没有完全想通,没有人知道她旧病复发的原因,不强迫,心理医生要做的是有绝对的耐心等待。
通过向玲对以濛病症的描述,霍启维担心的是她由简单的自闭症正在向中度抑郁症转变。
现在的以濛,必须用药。
“服用药剂不是不可以,但是它会产生副作用,你明白吗?”
“嗯。”以濛一直都知道,她一直在服用一些简单的药物,但都是起调节效果的,没有什么副作用,霍启维郑重其事说的用药,她明白是什么意思,是用过后会免不了对身体造成一些伤害的药剂。
即便这样,她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再这样下去。
“以濛,我给你的调节药剂还在服用吗?”
“嗯。”
“暂时不要吃那些药了,你有时间到‘静安’医院来一趟。”
“好。”
挂掉电话,以濛蜷缩在室内的竹藤椅上,望着衣架上晾晒的衣服发呆。
4月的天,风还是有点凉,晚风吹拂着她额前的碎发,她就那么坐着,很久。
从露台上望下去,花园里的一切植被都被园丁修剪的非常整齐,5月初,荒谬的订婚宴日期在一天一天靠近,之诺的病情需要的钱越来越多,五指抽紧,以濛攥紧了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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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厨房。
祁邵珩温了一杯热牛奶上三楼来,他推门的瞬间,诧异的发觉门是紧紧锁着的。
蹙眉,他敲了敲门,却让里面的人被惊吓了一跳。
“以濛。”他叫她。
以濛沉默着抱着双膝,不出声,她知道祁邵珩就在外面,仅仅隔着一道门的距离,但是两年后的她已经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瓜葛。
之诺因为她身处‘地狱深渊’,她会去陪他,至于祁邵珩,他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以濛,我知道是你锁上的门,将门打开,好不好?”
以濛光着脚,跪在地毯上,将她散落了一地的头发,一根一根全部捡起来,门外的敲门声,她仿佛是听不到一样。
那些枯黄的从她的头上掉下来的头发,被她捡拾起来后丢入了垃圾桶。
敲门声还再继续,以濛走过去,手放在门把手上又松开。而后,她背靠着门板渐渐滑下去,坐在了室内的地毯上。
这门,她暂且不能开。
不为别的,只因为现在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以怎样的状态去面对祁邵珩。
这几天,她清醒的时候,两个人几乎从来没有任何交流。
靠在门板上,以濛苦笑,这清醒着倒不如不清醒,没有那么多的考量,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不知道身边的人是谁,昏昏沉沉,内心更没有要承担的这么多的负荷。
不过,该断的都是会了断的。
敲门声不再有,然后,以濛听到了门外的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突然有种内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情绪,她一直以来做事果断,只要做过的决定就不曾后悔,可是现在她听着门外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底似乎有什么正在死去。
从书桌的抽屉里拿了一本《圣经》出来,为了平静自己的内心的慌乱,她翻看了两页,却再也看不进去。
钥匙插。入门锁的响动声让以濛面露诧异,门从外面打开,他一步一步走进来,以濛看他握在手里的那把钥匙,突然觉得是自己太过可笑了,门锁是无法将他锁在门外的。
他看她,她却避开视线,一如既往的沉默,不做声。
但是,祁邵珩看现在的以濛,他只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是清醒的。
没有因为她见自己锁在门外生气,也没有因为她清醒后的漠然而感到愤怒,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祁邵珩将一杯温热的牛奶递给她。
“谢谢。”说着礼貌的客套话,以濛并没有喝,而是把手中的牛奶放到了桌上。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坐在椅子上的人,开口道,“你执意要这样。”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嘴唇干裂,她说话的时候喉咙撕扯的疼。
清醒后的苏以濛,理智清晰,但是祁邵珩不想和这样的她交流,不接她的话,也不和她再继续这个话题,祁邵珩将抽屉里的温度计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