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哥哥曾对她说过,“妹妹,若将来有一日,你反悔了,想离开火城,想离开他,想回北玄的时候,你就写信给我,说你想吃城北刘记刘婶做的梨花酥,届时,我会想办法接你回家。”
“哥哥!你胡说什么呢?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他,我要一生一世都和他在一起。”
“我是说万一。”
“不会有万一。”
“我是说如果。”
“也没有如果。”
顾之涯无奈的叹了口气后,宠溺的温声开口,“算了,我不想再同你争论,就当我随口说说,你爱记在心上就记在心上,不想记在心上就算了,只希望到时候妹妹你别跑回北玄扑进我怀里哭才好。”
所以,对她而言,梨花酥代表着远离帝都火城,代表着离开沈君辰。
后来,沈君辰始终都不喜她,加上深宫苦闷,她也曾想过像以前那样,伤心难过的时候扑进哥哥的怀里大哭一场。
可是路是她自己选的,就算再艰辛,哭着也要继续走下去。
所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在给哥哥寄去的信里面,她皆只字未提“想吃城北刘记刘婶做的梨花酥”,她伤心难过的时候,也没有跑回北玄扑进哥哥的怀里嚎啕大哭。
梨雪在信上问她想不想吃刘婶做的梨花酥,她不敢说实话。
从宫里悄悄带走皇后的大罪,轻则五马分尸,重则满门抄斩,岂能儿戏。
虽然她很想回家,但嫁出去的女儿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她怎能拖累家里人呢。
她只想家人安好。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顾之溶才恍然发现自己的眼角不自觉又微微湿润了,她倏地将眼中的泪水压了下去。
沈君辰又和昨晚一样从内室跟了出来,先是看了眼窗户的位置,这次窗户没有开很大,他微微松了口气。
他抬脚走过去,站在她是面前,叫了一声“阿玦”。
“嗯?”顾之溶抬眸看着他。
“还是睡不着吗?”沈君辰走过去,坐在顾之溶的旁边。
顾之溶“嗯”了一声。
沈君辰再次看见她的眼睫毛湿润,猜测她可能是又想家了,便柔声说,“昨晚在院子里,朕听见你和少蝉提起世子和梨雪,若你很想家的话,明年朕陪你回趟北玄探亲。”
“不要!”顾之溶惊呼。
这一声惊呼,使得两个人都顿时愣住了,空气似瞬间凝固了一般。
片刻后,顾之溶知晓自己又失态了,稳稳神色,微抿了下红唇,忙低声解释,“陛下,从南乌到北玄,路途遥远,一路上舟车劳顿,而且,您是南乌的一国之君,怎可随意离开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