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你也太好说话了吧,刚才要不是你幸运,现在都进医院去了,再说了……、”孟栖桐目光瞟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幸亏孩子没事,否则我绝对饶不了雷昀,看看他手下都干的什么事儿?”
“好了,我现在不是也没事嘛,得饶人处且饶人。”宋锦并没有直接证据指控别人暗害,说出来也只会让人觉得她不依不饶,还没红就耍大牌,而她如果告诉孟栖桐,这丫头心里存不住事儿,到时候肯定在对方面前露马脚,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依我看啊,你就是太善良,这样可不行。”
宋锦笑意温柔,眸光潋滟,冰冷的波光一闪而逝。
善良这个美好的词,永远和她挂不上钩。
娄素颜不知何时凑到她面前,看着孟栖桐跑去拿水的背影,敛眉道:“阿春那丫头故意撞了吴强一下,才致使绳子脱手,我刚才都看见了。”她当时站在外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所有人都被宋锦吸引走心神时,只有她看到那阿春故意撞了吴强一下。
宋锦点头:“我知道。”
娄素颜挑了挑眉,这姑娘生了个七巧玲珑心,估计心底门儿清呢,她就说嘛,刚才宋锦选择息事宁人可不是真的大度宽容,那是心底酝酿着更大的招数呢,连敌人都没摸清底细就敢下黑手,脑子真是秀逗了。
“你想怎么做?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两人在戏里是情敌,为了一个男人斗得不死不休,可在私下里,两人倒像私交多年的好友,娄素颜演了这么多“狐狸精,”自己本身又长的妖艳,自带一股御姐气质,而宋锦虽然年龄小,可是心思成熟,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两人凑在一起,倒也互补。
宋锦趁着这会儿休息的时间,翻着剧本,虽然她早将每一句台词烂熟于心,但温故而知新,揣摩人物的表情和心理是她乐此不疲的事情,闻言翻页的手顿了顿,恰时一枚绿叶打着转飘落在宋锦肩头。
一袭如火红衣,墨发披肩,妆容邪魅,眼尾挑起魅惑的弧度,眉心火红的印记为她增添一丝妖邪,将那张绝丽的容颜勾勒的浓艳芳华,仿佛一团燃烧的烈火,而她静坐的淡静姿态仿佛一副山水画,浓墨重彩里将那眉目氤氲的越加优雅从容,连风从她身侧路过都似温柔了几分,恐破坏了那份深水从容般的姿态。
素手轻捻肩头飘落的绿叶,那翠绿将指尖映照的莹白如玉,朱红的唇微勾,分明是温柔的笑意,却似数九寒天的冰霜欺身,一股无形的威压在四周蔓延开来,无孔不入,无所遁形,娄素颜心惊的发现刚才有那么一刻,她竟似置身在冰天雪地中。
“我喜欢亲手织网,然后看猎物主动掉入网中,挣扎求生,那种绝望又饱含希冀的目光,恰恰是我最喜欢的……。”玉指把玩着翠叶,她妖邪的眉目间满是漠然之色,语气漫不经心。
这样的她,迷人而危险,娄素颜深深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看向高远的天空:“你心底有主意就好,这些人也太过明目张胆,是得好好教训一下。”
这时魏玲提着化妆箱过来给宋锦补妆,她是得了导演允许跟着宋锦进组的,承包了宋锦在剧组的所有妆容,她一个人有时也忙不过来,艾草便跟着她打打下手,因为魏玲的关系宋锦无形间得罪了化妆组的人,艾草因为跟宋锦关系走得近,便被那些人排斥,平时她也就跟着宋锦混,没事的时候就跟在魏玲身后偷师。
宋锦平时对那些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也懒得跟她们一般见识,但这次明显过分了。
艾草给宋锦补妆时在她耳边低声道:“王丽刚才叫了阿春,她们往北边去了。”
宋锦淡淡的“嗯”了声,轻轻闭上了双眼。
雷昀把吴强叫到一边,沉着冷静的批评了半晌,并且以精神欠佳影响工作为由,让人暂时接替了他的工作,出了这种事,虽然宋锦无碍,但并不能抹掉他失误的事实,雷昀御下极严,只是让他停工几天已是很轻的惩罚了。
吴强想了想如实道:“当时是有人在身后推了我一把,所以我才一时不察脱了绳子,这次是我的失误,我认了,但这次的事明显没那么简单,恐怕就是冲着宋锦而来,我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要推卸责任,只是不想让人影响了剧组的拍摄进度。”
雷昀冷眸微眯,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目光紧紧盯着吴强:“推你的人是谁,看清了吗?”
吴强摇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并不知道那人是谁,不过从手劲感觉应该是个女人。”
雷昀点点头:“行了,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会好好核查的。”
等吴强离开,雷昀招来阿银,对他附耳说了句什么,等阿银离开后,他背着双手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才抬步离开。
又一场拍摄过后,宋锦回化妆棚换妆,她刚踏进去,里边或坐或站的几个女人同时看了过来,其中一个三十出头留着一头梨花烫的女人轻轻哼了声,移开了目光。
宋锦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唇角微勾,走到化妆镜前坐下,魏玲开始给她卸妆。
艾草跟在旁边打下手,她感觉到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一点也没了平时的欢脱性子。
宋锦透过镜子看到那女人望来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阴毒,淡淡的扫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本来之前王丽对宋锦就看不上,长的漂亮算什么,和娄素颜走那么近,也是狐狸精一个,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是如何拿到这部戏的女主角色的?要说她没背景谁会信,本来嘛,这是别人的事情,她顶多是不喜欢而已,但她后来竟然把她换掉,还是得了导演的允许,这是赤果果的打她的脸,让她在剧组中丢尽了脸,当然这只是一个自尊心过重的人臆想出来的而已,剧组的人每天都忙的要死,谁有闲工夫关心一个化妆师。
看着那张越来越漂亮的脸,内心的那点邪恶因子就冒了出来,就跟草原上的星火一般,被风一吹,便以燎原之势蔓延开来。
她计划今天这一出,就想亲眼看看她的狼狈样,看她还如何用那副淡定的姿态无声嘲讽她,本来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却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幸运,这样也能安然无恙。
这样的人就是蛰伏在暗处的毒蛇,冷不丁什么时候就狠狠的咬你一口,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如果重来一次,宋锦还是会这样选择。
既是小人,就得跟蝼蚁一样把她们狠狠碾碎。
魏玲梳理着她的长发,那乌黑浓密的墨发如锦缎般泛着明亮的光泽,柔顺而服帖的散在背上,一直披散到腰际,令她的背影看起来婉约而柔美,映衬的那张玉容更加惊艳美丽。
宋锦唇角微勾,那美人展颜一笑刹那的风华将这略显昏暗的化妆棚都似被明珠点亮了般,而她便是那所有光芒的来源,瞬时把那群看她笑话的女人比成了渣渣。
所有的嫉妒不甘怨毒在这样云泥之别的衬托下,将她们那点可笑的心思犹如摊开在阳光下一般,只会将她们映衬的更加丑陋不堪。
魏玲适时低叹,“小锦生的如此美,让我这样的女人看了,都自惭形秽。”
艾草已经惊艳的说不出话来了,张着嘴巴看着镜子里的美人,嘴里喃喃道:“小锦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