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信仰,可能是擅离参拜。」小平次说道。
擅离参拜,即商家的佣工下人未经主人允许,便前往伊势神宫参拜。虽因未经许可而称为擅离参拜,但绝大多数都是数人成行,且背上插起擅离参拜的旗子,各自拿着水瓢,一望即知。他们以这水瓢沿途求布施,充当路费。若是擅离参拜,便无法加以苛责或阻止。因他们是受到神的感召,不远千里前去拜谒,不可因凡人细故加以阻碍。
平四郎也认为极有可能。虽不知壶神掌管之地位在何处,但也许他们是结伴前往了。
壶并未留在八助家,当然应该是他带走了。据唯一留下的长助所说,那是个小壶,大人单手便可取放。
「你怎么没跟着去呢?你信得很诚不是吗?」
平四郎蹲下来,眼睛配合长助的高度。一问,长助便哭丧着脸,但仍一个劲儿揉眼,想忍着不哭,断断续续地说道:
「因‐‐为、我怕。我,不跟哥哥、一起,好怕。」
长助嘴里的「哥哥」便是指佐吉。即使一心想变聪明,离开佐吉还是令他感到寂寞难耐吧。一听这话,佐吉拉过长助,摸摸他的头,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些人既是自行消失,也拿他们没奈何。佐吉先行前往凑屋,通报失去三户房客之事。长助留在杂院,由阿德带着看他吃饭。平四郎也留下来作陪。
平四郎打算等佐吉从凑屋回来,见上一面再走,所以一下午都在阿德处打混。其实是担心佐吉会不会因又失去房客,遭到主人狠狠斥责。甚至打定主意,若主人家追究申斥得过于严厉,便要介入仲裁。
果不其然,不过一个多时辰,佐吉便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怎么怎么,脸色跟草纸一样。」平四郎故意取笑。「别这么沮丧,你又不能拿绳子系在人家住户脖子上。」
佐吉一见平四郎,好像被陌生人叫住似的,一脸不明所以的傻相。然后才用力眨了几下眼睛,低头看看担心地望着他的长助,勉强挤出笑容,说道:
「好好向阿德姨道谢,回家去吧,拿出习字本,复习昨天教的地方。」
长助听话地点头说道:
「阿德姨,谢谢你。」
「好乖,随时过来玩。」
长助跑回管理人的住屋。看他走了,佐吉便为代为照顾长助之事,有礼地向阿德道谢。瞧他那生硬的样子,平四郎和阿德也不知从何问起。
「怎么,好郑重啊。」
平四郎笑着,在他身旁的小平次也惊讶地睁圆了眼睛。佐吉的模样便是如此僵硬。
「你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阿德不客气地问道‐‐然而,从她的语气里,可以感觉到一丝担心与同情‐‐佐吉转过脸来看着三人。然后,再也憋不住似地叹了一口气,话和气一起吐了出来:
「老爷说,八助大概不是信壶。」
平四郎、阿德和小平次三人齐「咦?」了一声。仿佛要压过这一声般,佐吉摇头说道:
「我向凑屋老爷说明事情原委,心里早做好准备,要向老爷赔罪,但老爷却笑着叫我别放在心上,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
「那不是很好?」
「才不好。」
佐吉难得变了脸色。
「老爷说,拜壶信壶是八助他们的借口,房客想搬家,又不想伤了颜面,才编了这种理由到处散播,所以不怕担心拜壶信仰会散播出去。还说,房客走就走了,要我不用理会。」
平四郎唔的沉吟一声。他倒是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