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五郎一面倒茶,一面以平静的语气说道。
平四郎摇摇头。他自己也糊涂了。当然,命丧他人之手的葵也值得同情,被留下来的佐吉也很可怜。但是,阿藤也一样……
「十七年前,阿藤对葵下手。」
政五郎缓缓地,像要列出重点般地开始说道。
「这个秘密只有阿藤与她的亲信知道,总右卫门并不知情‐‐大爷是这么想的吗?」
平四郎望着政五郎。「你认为呢?」
「我也这么认为。」政五郎说道。「若十七年前那时,总右卫门便已得知实情,那么,要隐瞒世人的手法应该更高明才是。」
平四郎接着望向弓之助。孩子脸上出现一种悲壮的神情,脸色雪白如纸,唯有嘴唇是鲜红的。
「我可以说话吗?」弓之助仰望着平四郎问道。
「嗯,说说看。」
「我认为……那场争执……是发生在那家灯笼铺里。」
他指的,是以前在铁瓶杂院那块地上的那家灯笼铺。
「灯笼铺的老板藤太郎是阿藤的表哥,两人情谊深厚,可说是阿藤的盟军。阿藤终于忍无可忍,想找葵当面谈判时,一定是认为在凑屋里谈不妥。就算屏退众人,但同一个屋檐底下仍有店里的人,毕竟隔墙有耳。再说,把葵叫到自己那里痛骂,岂不是正中葵下怀?要是葵走出门后嚎啕大哭,或是在灶下含泪啜泣,又将集众人的同情于一身。」
平四郎大口喝茶,政五郎两手放在双膝上,以略带鼓励的神情望着弓之助,大额头则是翻着白眼。
「于是,她悄悄向灯笼铺的藤太郎借了个房间……」说到这儿,喉咙好像哽住了,弓之助咳了一声。「把葵叫去谈,可是却闹僵了……」
「便发生了不幸。」政五郎抢先说道。
「是的。」弓之助点头。
「失手之后,阿藤才回过神来,哭着向藤太郎求助: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并不能怎么办。」平四郎说道。「尸体比一般人的想象来得重。就算要弃尸,不出动担架、货车是搬不动的。白天耳目众多,夜里搬东西则会令门卫起疑。灯笼铺和阿藤都不是奸恶之徒,不懂得如何收拾善后,当时定然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灯笼铺是座大屋,占地广大。
「在家里找个地方‐‐大概是平日绝少有人出入的仓库或空房,掀起榻榻米、拆掉地板,先藏在那里。但尸体迟早会开始腐烂发臭,必须尽快挖开地板下的土地埋尸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