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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ldo;……&rdo;陛下还未回答，褚遂良匆匆由外快步入殿，他跪伏于地，朗声说道：&ldo;东宫之行，陛下万不可去！&rdo;

&ldo;为何？&rdo;陛下缓缓起身走了过去，眼睛勾勾地盯着褚遂良。

&ldo;陛下……&rdo;褚遂良似有难言之隐，他并未答话，只是用哀求地目光望着陛下。

&ldo;朕明白了，你便代朕走一趟吧。&rdo;陛下回身走到案后，转身的一瞬间，他已换上恰到好处的微笑。

&ldo;是！&rdo;褚遂良领命后飞也似地去了。

陛下似未受到方才之事的惊扰，仍在奋笔疾书。

斑驳夜色，如遮天蔽日的欲望，更漏滴下，天音若梦，转眼已三更了。

&ldo;陛下，太子并无大碍。&rdo;褚遂良回来了，他再次跪伏于地，&ldo;而纥干承基有事要向陛下禀告。&rdo;

我一惊，纥干承基？他不是太子的亲信么？莫非太子果真已按奈不住，抢先动手了？

陛下没有抬头，仍提笔写着什么。

纥干承基很快被带上殿来，他抖嗦着说道：&ldo;陛，陛下，臣有罪……&rdo;

&ldo;啪&rdo;，一滴浓墨落下，很快便在纸上晕染开来，陛下深叹一声：&ldo;你不必说了，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下去吧……&rdo;他随后看向褚遂良，&ldo;叫承乾上殿来。&rdo;

太子拖着残腿，一瘸一拐地来到陛下面前。他已失去了往日的威仪，发髻微乱，面容憔悴。

陛下并未开口，他直望着太子，目光陌生而萧索。

褚遂良朗声质问：&ldo;太子殿下，纥干承基已招认，你联络了对陛下心怀不满的汉王李元昌与吏部尚书侯君集等人，密谋刺杀魏王殿下，装病想骗取陛下去东宫探视，从而发动宫廷政变，一举夺得王位。你可认罪？&rdo;

太子双膝跪地，自嘲一笑：&ldo;事到如今，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rdo;

陛下的神情中有浓郁的倦意：&ldo;你为何要做这大逆不道之事？&rdo;

&ldo;大逆不道之事？陛下是忘了当年的&lso;玄武门&rso;之变了吧？我自幼便被立为太子，在太子位上，我奢求过什么？做错过什么？陛下，你从未真正了解我。我知道，因我的脚疾，你犹豫过。&rdo;太子发出一声轻笑，上身挺得笔直，如蜇伏的兽般与陛下炯炯相望，&ldo;若不是母后临终嘱咐，你早就将我废了吧？我只是不明白，你究竟为何偏袒李泰？你偏袒李泰，朝野震动不平，你心中有数。你许可李泰入住武德殿，武德殿是如此重要的地方，你更是心知肚明。陛下，其实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是不是？但是你所做的一切换来了李泰的咄咄逼人、我的痛下杀手，这便是你希望看到的？&rdo;

&ldo;朕是问你为何要谋反？&rdo;陛下眼皮一跳，深深克制住，然而，太静太淡，反令人担心。

&ldo;那陛下不如先问问自己当年为何要发动&lso;玄武门&rso;之变。陛下杀了自己的兄弟，那不是谋反，是为了自救，恩，是自救。&rdo;太子清俊的面上浮起一层古怪的笑容，&ldo;我只不过是遭到李泰这个伪君子的巧言暗算，才不得不联系朝臣，以图自安。我知道我将不是太子了，明日我就会身首异处。如此也好，那便真正了结了，真正自由了。我一直想要象糙原游牧人那般策马扬鞭任意驰骋，想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建功立业……只是遗憾，阴谋者李泰竟能得逞。&rdo;

&ldo;朕不会杀你。&rdo;陛下眯起眼，细细地弯着，两道目光如雪夜的清辉，&ldo;朕只问你，你对今日之事能否真心悔过？&rdo;

&ldo;不会杀我？当年你为了皇位亲手杀了自己的手足兄弟，明姐姐为了自由选择自尽离你而去，他们都是你最亲最爱的人吧？但是他们都死在了你的手上！&rdo;太子嘴角微一抽搐，很快朗声笑道，&ldo;悔过？我有何过！若能重新选择，我仍是会选这一条路，永不后悔！&rdo;

&ldo;好个真正自由，好个永不后悔！&rdo;陛下刷地抽出案上的长剑，杀气如遁迹的蛇窜出糙丛，被惊动的杂糙在每个人的心头簌簌作响。

&ldo;哈哈哈……&rdo;太子仍无一丝惊慌，反倒是仰天大笑，&ldo;我败便败了，但也绝不饶过敌人，拼将最后一口也要咬回去！&rdo;

&ldo;陛下！陛下，不可啊！&rdo;褚遂良在旁见情势不对，连忙跪爬着拦在太子身前。

&ldo;滚开！&rdo;陛下沉沉低吼。

&ldo;陛下！陛下，不可啊！&rdo;长孙无忌、房玄龄两人这时也从殿外飞奔进来，他们跪在陛下面前，死死地抱住他的双腿，&ldo;陛下，太子就算有千般过错，但他是您的亲生骨肉啊！&rdo;

&ldo;滚开！今日朕定要杀了这个逆子！&rdo;陛下踢开众人，步步朝太子逼近，手中宝剑闪着雪亮的冷光。

只见一线银光破空划过，似飞雪扑面，倏忽即灭。这弹指之间，陛下手中的长剑铮然落地。

&ldo;世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