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知道了。&rdo;
说完,他穿过大厅,朝中间走去。在大厅中央有个佛堂,佛堂里有好几根粗壮的黑柱子。其中一根柱子后面有个铺木板的房间,里面摆着佛像,很多开关就在那根柱子上面。黑住现在正朝着那根柱子走去。
&ldo;黑住先生,当心指纹,用你的指背或隔着手帕碰开关。&rdo;
我提醒黑住,他马上对我说:&ldo;我知道。可是,那边的柱子上也有开关。&rdo;
在拉门墙外侧,也有好几根柱子,有几根柱子上面也有开关。于是我就沿着外围走一圈,开启所有的开关,黑住也将挂在大厅天花板中央的电灯全打开。顿时,大厅变得非常明亮。
&ldo;小心一点,搞不好那个人躲在佛堂里!&rdo;我对着黑住大叫,提醒他要小心。
本堂的顶部有根黑色大梁。因为只有房梁,并没有天花板,所以可以从下面清楚地看到上面的情况。外面刮风下雪的声音像漩涡般,在高高的梁木之间咻咻作响。可是,并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ldo;不见了……&rdo;说话的人是里美。
&ldo;那个人不见了?&rdo;我反问她。
&ldo;是的,那种感觉消失了。&rdo;
突然,听到有别的声音响起,回头一看,原来是二子山也走进来,爬到了榻榻米上面。
&ldo;这里有张纸。&rdo;说话的人是黑住。
他就站在大片的血泊前。里美也转身看了一下,但马上将视线移开,蹲下来。黑住捡起血泊旁边的一张白纸,朝我走过来。
&ldo;小心不要留下指纹,用手帕拿。&rdo;
因为我这么说,所以黑住并没有将纸打开,而是直接交给了我。
我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接过那张纸。跟发现七马遗体时一样,也是一张泛黄的老旧日本纸。刹那间,我觉得很惊讶,但突然又想起之前那次事件时,御手洗说过的话‐‐比起新人警察,你的经验丰富多了。
我看着榻榻米上面的血泊,在掀开纸张前,仔细观察了血泊及其四周,必须彻底掌握情况。这时候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再冷静,没有比现在更需要冷静的时候了。因为下雪的关系,警察是不会来的。所以,能够正确观察现场状况,连细微之处也不会放过的,除了有点办案经验的我以外,没别的人了。尤其是现在,如果我没有详细观察、记忆的话,现场的真实性将从此永远消失。失去真实感的现场,会出现许多无解的答案,所以我一定要仔细观察现场,确实掌握重点。虽然御手洗老是装出不在乎的态度,但其实他一直都在很仔细地观察周边事物。如果我没有好好观察、掌握重点的话,就什么事都办不成。没有正确的物证资料,就无法推理判断。我一直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仔细地观察状况。
血泊边缘有一条很清晰的棱线,整个血泊和棱线并没有出现混乱的迹象,但只有一个地方,在榻榻米上留下了很清楚的擦磨痕迹,那个痕迹就在被砍掉的小腿旁边。
我先是在那个痕迹旁边蹲下来,然后走到血泊边缘,一直盯着那条断腿看。偶尔还会走到那条断腿旁边,以便更仔细地观察。
错不了,那条断腿就是某一天在龙卧亭火盆旁边,日照住持给我看过的腿。从脚趾头的排列形状可以断定那是右脚。
接着,我从口袋取出一张面纸,折成适当大小,使用边角触碰腿部的切断面。薄薄的面纸角端沾上了黑色的油渍。是油,腿的切断面涂满了油。就如今天早上坂出所言,人体的水分和脂肪含量多,如果要锯断人体的话,锯齿很快就会阻塞。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必须事前涂上很多的油,锯起来才会顺利。这样说来,这也是使用链锯来分尸的,凶手使用涂了厚油的链锯,割断了日照的脚。
然后,我仔细观察所有的榻榻米,看看有没有鲜血印下的足迹或手印之类的线索。不过很意外的是,竟然找不到任何这样的痕迹,不管是日照或凶手的手印、脚印,都没有留下来。
如果硬要说有遗留血迹的话,就只有刚刚捡起的那张日本纸印在榻榻米上的干涸血渍。除此之外,只发现了一个比较特别的痕迹,那是印在榻榻米上、长约一米的拖痕。拖痕从血泊的边缘扫出境外,画下很清楚的轨迹,然后渐渐变细,最后消失无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开始陷入沉思。仔细一想,觉得这应该是非常离奇的事。流了这么多的血,但血泊却并没有因凶手和被害人之间的拉扯而显得凌乱,光是这点就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除了这唯一的拖痕之外,那血泊的形成感觉很自然,不像是刻意制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