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沉默片刻,跪下了身来,他低头,用近乎哀求的口吻道:&ldo;姑娘,我妻子从未做过恶事,正是你口中的&lso;无辜之人&rso;……我求你,放过她……&rdo;
殷怡晴长叹一声,道:&ldo;若我没记错,你是叫徐浩吧,当年正是运送灾银的官兵之一。你将运银的路线及布防泄露给了他人,并作为内应,杀了放哨的士兵,放出了信号。而你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是为了凑够给爱人赎身的银两。这世上,一定不乏被你的真情感动,继而原谅你的蠢材……你猜,我蠢不蠢?&rdo;
&ldo;姑娘,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放过她!&rdo;徐浩凄声,依旧哀求。
殷怡晴站起了身来,道:&ldo;好,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告诉我当年幕后主使之人是谁,我就放过你妻子。&rdo;
徐浩苦笑,道:&ldo;我不过是个卒子,受雇做事,怎会知道幕后之人。&rdo;他抬起了头来,望着殷怡晴,&ldo;看来姑娘是不会放过我和我妻子了……&rdo;
殷怡晴蹙着眉,无话。
&ldo;好,我认了。只求姑娘让我再见我妻子一面,黄泉路上,也走得安心……&rdo;徐浩道。
殷怡晴的眉头一展,道:&ldo;我敬你是条汉子。只要你能打赢我的朋友,我便让你见你的妻子。&rdo;她说罢,抬手一指,正对着叶蘅。
叶蘅一直站在旁边,他们的对话,他自然听得明白。当年灾银被劫一案,他也略有耳闻,但那时,他尚不满十岁,哪里能知道许多。而殷怡晴的年纪更小些,十五年前,她才几岁?她又说自己不是苦主……恩怨因果,与她何干?为何她要做到如此地步?
叶蘅抬眸,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徐浩。徐浩也正看着他,神色的悲哀此刻凝化为了战意,正粼粼泛光。
杀了此人,便能拿回千叶金莲。但此时此刻,他却犹豫……
叶蘅望向了殷怡晴,道:&ldo;让他见了妻子,他自会了断,何必要我动手。&rdo;
殷怡晴微微有些惊讶,但很快,她便笑了出来,神情里尽是了然。她踱步到叶蘅身边,轻声道:&ldo;我就知道你是个蠢材。&rdo;她绕过他,继续往前走,朗声道,&ldo;罢了,跟我来吧。&rdo;
徐浩闻言,慌忙起身,跟了上去。经过叶蘅身边时,他略停了停,微微颔首,算作致谢。叶蘅并无回应,只是漠然跟上。
殷怡晴的步伐轻快,片刻之后,便将二人领到一处水磨坊前。此地本是个小村,但前些年城镇重修,将原本流经村子的河水改了道,村人汲水不便,便都迁走了。这处水磨坊也荒废下来,腐朽的水轮悬在干涸的河床上,甚是萧条。殷怡晴推开磨坊大门,侧身让开了路,示意徐浩进去。
徐浩忙大步进去,唤了一声:&ldo;阿琼!&rdo;
昏暗的屋内,一个女声柔柔怯怯,略带几分欢喜地应他:&ldo;浩哥?&rdo;
但见那应话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子,生得单弱柔美。如今,她带着三分憔悴,七分哀戚,看来更是楚楚可怜。徐浩见了她,也不说话,只是将她拥进怀里。女子也不言语,只是啜泣。
殷怡晴冷眼看着那二人,只冷笑道:&ldo;如今是要自行了断,还是等我动手?&rdo;
徐浩身子一震,慢慢推开了怀中的人,神色凝重非常。那女子见他如此,柳眉深锁,全然不解。她惶然望向了殷怡晴,道:&ldo;姑娘,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rdo;
还不等殷怡晴回答,徐浩却先开口,对自己的妻子道:&ldo;不必再问……&rdo;
&ldo;为什么不能问?&rdo;女子声渐哽咽,道,&ldo;什么自行了断,我不明白啊?这到底是怎么了?&rdo;
&ldo;理由再简单不过……&rdo;
殷怡晴开口,刚说了半句话,徐浩便紧张无比,出声制止道:&ldo;姑娘!&rdo;
殷怡晴却不管不顾,继续道:&ldo;本姑娘杀人,从不讲理由。你若硬要问个究竟,我只能告诉你,因为我高兴、我乐意、我痛快!&rdo;她言罢,笑得轻狂。
&ldo;你……&rdo;那女子悲愤交加,&ldo;你怎能如此……&rdo;
殷怡晴冷笑一声,&ldo;如此不好么?难道我说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就能心甘情愿地去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