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进得屋来,见屋里倒也宽敞,大门左首坐着一老郎中,正替几名乡人诊脉。正对大门的是一排长长的柜台,里面几个伙计在忙碌着,墙上挂着一大匾&ldo;施药济世&rdo;为知府某某题。
李月走上前来,把黄精放到柜台上说道:&ldo;卖药!&rdo;
一伙计闻声走来,瞥了李月一眼,不情愿的拿起黄精,透过亮光看了看,又扳下一小块放到嘴里尝尝,眼里闪过一丝讶色,他对李月说道:&ldo;小仙长稍侯,我请掌柜来&rdo;,说完把黄精交还李月,便朝里屋跑去。
不一会儿,一精瘦老者随伙计匆匆赶来,后面还跟着一位身着蓝色长袍的白胖员外,那伙计指指李月说道:&ldo;就是这位小仙长&rdo;,老者来到柜台前对李月说道:&ldo;老朽是本店掌柜,小仙长可有药要卖?&rdo;李月把黄精递与老者,老者托在手中,眯着眼看了半晌,然后说道:&ldo;小仙长打算卖多少钱?&rdo;
&ldo;掌柜可看着给&rdo;李月淡淡说道。
那老者看李月年少,心里一动,正要说话。
&ldo;这黄精小仙长卖给我如何?&rdo;说话的是老者后面的蓝袍员外,蓝袍员外又朝掌柜拱拱手道:&ldo;严翁让给我如何?&rdo;那掌柜大急,这方员外是本镇第一富户,不归居就是他的家产,又是药铺的最大主顾,药店里的名贵药材几乎都被他买走,今天就是来药铺寻名贵补药,适才自己正陪他在内室喝茶,都怪那伙计禀告自己时声音太大,被这胖子听见,才要跟出来看看,想到这里不禁狠狠瞪了那伙计一眼,那伙计顿时心中惶惶不安。
这块黄精起码有五百年了,掌柜在这药铺做了已经三十年,怎么会不知道它的价值,卖到京城最少也要千两纹银以上,本来他欺李月年少,想用十两银子打发李月的,可却被这方员外横插了一脚,想到这里他赔笑着说道:&ldo;老朽做不了主,方员外可否等东家回来再说&rdo;
&ldo;不用了,我就卖给他&rdo;李月指了指蓝袍员外说道。
那员外大喜道:&ldo;隔壁酒楼就是我开的,小仙长可否赏脸去喝杯薄酒?&rdo;说完从掌柜手里抢过黄精拉着李月便走,掌柜大急道:&ldo;方员外,那我怎么给东家交代?&rdo;
&ldo;你让那蔡胖子来找我!&rdo;
掌柜无奈,眼巴巴的看着李月跟着方员外离去,忽然想到什么,铁青着脸转过头来朝那伙计望去。
不归居一雅室内,方员外小心的把黄精放到桌上的一托盘内,然后对李月和蔼地笑了笑说道:&ldo;小仙长可是在铁剑观的忘忧峰修行&rdo;
&ldo;正是!&rdo;
&ldo;小仙长好道相啊!实不相瞒,犬子方剑也在铁剑门下院学武,近来有突破太玄经第三层的征兆,所以昨天他来书托我寻找补气之药,正巧遇见小仙长&rdo;。
说完他接过管事手中的一盘银子,道:&ldo;这是纹银五百两,略表寸心&rdo;。
&ldo;既然员外有用,拿去就是,只是五百两太多,二百两足矣&rdo;李月说道。
&ldo;不行!不行!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五百年的黄精,卖到京城可值千两,我只给你五百两已是惭愧,哪能再占你便宜&rdo;
&ldo;员外不必多言,这银两对我无用,若不是现在需要些物什,我也不会拿来卖&rdo;
&ldo;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不知小仙长需要何物,看我能否帮上忙?&rdo;
&ldo;修行无聊,想买些书&rdo;
&ldo;不知小仙长想买哪方面的书&rdo;
&ldo;诸子百家之类&rdo;
方员外摇摇头说道:&ldo;惭愧!惭愧!本镇重武轻文,竟无一家书屋,虽然小儿倒留下一些,不过均为习武练气、才子佳人之类,恐不入道长法眼&rdo;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ldo;我倒知道有人有,小仙长可愿随我回府,那人现在我府上。&rdo;
方员外的府第在黄桥镇的最西面,一条小河绕府而过,河边种满垂柳,方府就在这垂柳之中,颇为清雅。
马车停在大门口,一小厮上前放下踏凳,扶着方员外肥胖的身躯缓缓走下马车,方员外喘口气,回头说道:&ldo;小仙长,到了!&rdo;
李月从路上得知,这镇上有一老学究,5年前和老伴从外地迁来,租了几间屋办个私塾授课,挣几文钱糊口,年前这老学究得急病死了,只留下相依为命的老伴,家里一贫如洗,无钱安葬,方员外见其可怜,替她办了后事,又见这老妇孤苦无依,便让她到方府厨房帮佣,
这老妇颇有几分骨气,要把老学究留下的藏书全部送给方员外,以谢大恩,只是方员外对这些藏书不感兴趣,也就没有要,到现在这些书还堆在那老妇的房中。
那老妇见方员外带一道童来看书,心里虽有些诧异,不过还是赶紧把李月让进她所住的下人房内,李月进屋,只见房内除摆了一小床外,其余全被各种书籍占满,
李月信手翻翻,发现这些书和父王书房内的藏书大同小异,随即掏出二百两银子对那老妇说:&ldo;这些书我全要了,不知这些银两可够?&rdo;
那老妇不接,垂泪说道:&ldo;这些书再放些时日就会霉烂,可怜它们都是先夫命根,如果不是道长收走,我都不知该如何去见我先夫,怎敢再要道长银两&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