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是崔公子来了呀,两人说啥这么欢啊?”张氏从西屋出来,眼睛在两人身上直打转,刚刚她可是在里边躲着听得清清楚楚,这崔源给候彪保了个差事呢!
王二将养了好些日子,身上的伤也都好全了,现在在家里头无所事事的,从前好歹还有个铺子去转悠,如今没个差事,就只出去外头瞎转悠,一个钱都捞不回。
张氏这阵子算是挠心挠肺的,先是王二出事,后自家大哥丢了命,敏儿又早产还差点送了命,把她折腾得都快去了半条人命了,好容易缓过来,自然是要为自家筹谋打算的。
这崔公子也不知什么来头,一开口就替候彪给谋了个差事,自家爷,还有儿子,可都闲赋在家呢。
张氏眼睛骨碌碌一转,三步并两步走上前,谄笑着:“将将我听你们说什么差事来着?”
崔源和王元儿对视一眼,前者站起来笑道:“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我送你。”王元儿跟着站了起来。
张氏一愣,脸色有些不虞:“这就走了啊?在家里吃个没菜饭再走不迟。”
崔源推辞几句,王元儿将他送到门外,见自家二婶没追出来,松了一口气,道:“难得来一次就这么快走,我二婶就是那样的性子,你莫见怪。”
崔源眼里含笑,看着她的一双眼睛异常清亮,道:“日后我会在长乐镇常驻,以后总会常见。”
王元儿有些意外,惊讶地看着他。
崔源却像故意卖个关子似的,也不再多话,摇了摇扇子走了。
王元儿有些莫名其妙,这一进院子,就见二婶一双眼睛跟要黏在她身上似的。
“元儿呀,你二叔……”
“呀,我忽然想起作坊里有些事儿叫我,二婶,我去去就来。”王元儿脚底抹油的一溜烟跑了。
张氏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不见了人影,剩得张氏在那捶胸顿足。
只是,王元儿到底没逃过,趁着她给阿爷阿奶说春儿嫁妆的事时,张氏把她堵在正房里。
“都是一家子,就该互相扶持。如今你二叔丢了差事,你大弟也是没个正经事儿,咱王家的男人一个都没得着好,还不如一个外人。”张氏神情十分幽怨。
王元儿的笑脸微僵。
“这说的是什么话?”王婆子的脸沉了下来,说着话好好的,又来哭丧个脸。
“娘,今儿崔公子一来,就给候彪保了一个好差事呢,还是去衙门当衙卫。”张氏酸溜溜的道。
王婆子他们一愣:“崔公子来过了?”这是看着王元儿问的。
王元儿点了点头道:“就坐了一小会。”
“你这丫头,怎的不留人吃个饭呢?”王老汉很不认同,在他心里,崔源就是王家的大恩人。
“是啊。你也该叫我回来。”王二也怨。
“他就坐坐,说有事儿赶着去办。”王元儿淡笑道。
张氏嘟嚷了一句,说什么谁都没听清,王婆子又问:“那说差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今儿候彪过来了,说起差事,崔公子见他有些拳脚功夫,行事清正,便给保了一门差事,说是在市舶司当衙卫,但如何只是登记报名的,还没正式去任差呢。”王元儿解释道,特意咬重了拳脚功夫和行事清正几个字。
果不然,王二脸有些发烫,冲着张氏叱道:“人家赏识候彪,那是好事,你咋呼个什么劲儿?”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候彪都还不算咱自家人呢,都有这么一份好差,元丫头,你二叔和你大弟可是嫡亲的亲人,将来你们几个出嫁,也都你大弟背出门的呢,若是也有这么一门体面的差事,也是你们姐儿几个的体面不是?”张氏直勾勾的看着王元儿。
姑娘们出嫁,都由父兄背出门,王元儿他们这边父母双亡,唯一的弟弟才刚学会走路,出门子可都得靠着二房的呢。
这也是在软硬兼施了,抬出她们的亲事,也抬出二房的重要。
“二婶,这可不是我说了算,崔公子那是赏识候彪,主动给他保的差事。”王元儿忍着气道。
“我看你和崔公子也十分要好,你去说一说,给你二叔和福全也谋个差事吧,咱们家可都靠着他们了。”张氏立即道。
“够了。”王婆子瞪她一眼,警告道:“什么要好不要好的,传出去姑娘还要不要见人了?自个儿有本事还怕人瞧不着?”
“没错,老二,咱们欠人家的恩情可足够多的了,做人贵在知足。”王老汉看着王二道。
“爹,我晓得好歹。”王二马上表态,又冲着张氏道:“你都给我闭嘴,明儿我就去码头看看有啥短工可以做。”
张氏嘴一张,见王二目露警告,只得忿忿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