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会医院,南栀接受治疗并记住了他。故事很简单,同所有爱情故事的开端一样。
南栀不想讲。
她犹豫的间隙,听到季寻说,“既然不想讲,就放那吧。手表怎么到你口袋的也不会和这件事有关系。物归原主,到此为止。”
是啊,手表是如何到她身上的。
南栀凝视着黑色表盘,秒针缓慢却有力地转动。
她忽然明朗:“还是和你有关,对吧。我只说了手表在我这,可从来没说过是我在口袋里……你是怎么知道的?”
中圈套了。
季寻坐下,仰躺在沙发上,手搭着眼皮遮住一室天光。
他已经很久没这种感觉了,被人拎着强行塞回到过去的日子里,逼他去正视曾经做过的选择。
那年,本是场很普通的出行。
季寻打算去玩高山滑雪。正好他的父亲季致学因为公事出差,目的地与他相同。难得有这种机会,最后衍变成了一家三口的旅行。
同行的还多一人,就是当初负责季致学公司的公关负责人,周远朝。
历经长途十几个小时的飞行。
下飞机后,周远朝因为公事暂且分开,只剩他们一家三口。
从山下去滑雪场需要预约,地方很好找,就在剧院门口的喷泉广场。
噩梦般的第一声闷响不知是从哪个方向爆发的,人群中倏地发出尖锐哭叫。有人用英文大声喊着救命。
枪-声越来越密集,广场上的人除了四散奔跑脑海一片空白。
他们尖叫,失声,匍匐,倒地。
离身边最近的躲藏之处只剩下剧院。
大门虚掩,像夹在山崖中的峡谷裂缝。慌乱间,季寻只感受到背后伸出一股蛮力把自己狠狠摔了出去。
他眼前一黑,等迅速爬起时,人已经摔进了剧院大门。
哐啷——
大门在身后完美闭阖。
有那么一瞬间,所有的嘈杂都被一道门挡在了世界之外。他这才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附和着门外枪声。
剧院门厅的吊灯被击落在地。
他顾不上昏暗疯狂捶门,门后像有千斤之力死死抵住。任他怎么冲撞都撞不开半分。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尖利到暗哑。
门外兵荒马乱,所有的喊声最终被淹没在嘈杂里。他不知道的是,一门之隔,早已中枪的父母在最早的时候就做出了选择,选择用自己的身体捍卫住了大门。
嗓音沙了,几乎说不出话。
向来是天之骄子的少年在那一秒,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平凡,普通,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