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迩蓦地想起昨天那位妇人:“这样啊。你想学画画吗?”
“不想。”
“不想啊,也好。如果你想学画了,可以过来找我,我是向迩,就住在这里。”言毕,他整理打乱的画稿,一沓叠齐了,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怯弱的“写字”。
小女孩手指尖嵌在枯朽的树皮缝隙中,鼓起勇气说:“学写字。”
是以,向境之来到后院,看见的便是向迩握着一根枯木枝,在泥地上写自己的名字,后方不远处黏着一个畏首畏尾的陌生女孩。
向迩扭头见她写得歪斜,乐不可支:“我爸爸常说我中文写得难看,要我来教你,别人可能连我们写的是什麽都不知道。”
他转身一抬头,发现爸爸站在石阶底下,腿边还放着一只竹篮,他直起腰挥挥手,以手势问他过不过来。向境之摇摇头,背着竹篮走远了。
向迩有些发愣,望一眼背后专心拿树枝在地上写字的女孩,心里有些难言的怪滋味:还是这样,他完全拒绝接触除了自己以外的孩子。
字学了一半,堪堪把名字写全,向迩得知她叫“小满”,正在慢慢成熟的小满。
他刚教会她写“满”字,耳边遽然传来一声呵斥,他吃惊抬头,小满已被疾跑而来的中年妇人掐腰抱起,在她怀里拼命挣扎,伸长脖子凄厉尖叫,就像被扼住要害的小动物,尖爪在妇人脸上留下一道渗血的抓痕。
那妇人却仿佛全然感受不到疼痛,双目圆睁,极其防备地盯着向迩:“你把她引诱过来,想对她做什麽?!”
向迩惊愕:“我没有做什麽。”
“她从来不接近生人的,你是谁?!”
“女士,您冷静一点。”
“啊——”
小满大叫着,扑腾双腿,两手握成拳一下一下击打在妇人颧骨处,她受了惊,又是恐惧,这下连正常的交流都没办法,只一味地扯着嗓子叫,腰腹衣裳往上卷,露出一片青紫的肌肤。
向迩顿时醒悟,阻止那妇人离开,喝道:“你和小满是什麽关系!”
“我是她妈妈。”
“你虐待她。”
妇人愤怒叫道:“你说什麽!”
“如果没有虐待,她身上为什麽有伤痕?”向迩想抓住她,却被她狠推一把,手背蹭出两道血痕,“佛门清净地,你不仅大喊大叫,还虐待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