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人可以说话、抱怨,相互取暖。
再加上本身心思想法又特别多,晚上按时睡觉、就成了难事。
这段期间,她几乎离不开日记本,每天都要涂满两三页,才能觉得舒服一些。
但随着时间推移。
林岁岁一天天长大,思想变得成熟起来,也逐渐习惯了孤寂。
便不再病态般依赖日记本了。
只偶尔做些碎片式记录,也算是一种手段、叫人快速静下心来。
直到此刻。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其他念头,直愣愣地坐起身,打开台灯。
细白手指在抽屉把手上游移一瞬,蓦地用力拉开,将尘封许久的日记本拿出来,翻开。
本子已经换了很多本,这一本还没有写过很多,摸起来、还有一些崭新纸张的光滑感,很像上学时老师拿来的一叠空白考卷。
唯一差别,不过是这份考卷、只需要交给自己。
即可。
林岁岁捏住笔,笔尖轻轻落到横线上。
她写:“我还在喜欢陆城吗?说是的话,好像显得我有点执迷不悟。其实,真的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想起过这个名字了,这应该不是喜欢吧?但是要说不是的话,为什么他随意说几句话、做一点事,我都会受到这么深的影响?……特别是今天。”
林岁岁长长叹了口气,站起身,随手给窗台上那两颗仙人球浇了点水。
今天晚上,本来气氛确实还不错。
但陆城分别时这句话,是引起她失眠的罪魁祸首。
早在高二,刚刚转学进八中没多久,林岁岁在姜婷和余星多都不知情时、就偶尔偷听到了陆城病情,知道了这件事。
两人心照不宣,互相隐藏了对方的秘密。
直到陆城生病入院。
她留了一盒巧克力在病房门口,人虽没有露面,陆城心里多半也有了数。
但依旧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常,依旧正常相处。
林岁岁觉得,他们俩都在生病,她应该能了解陆城的想法。
不愿意将自己的脆弱、赤裸裸曝光开来。
不愿被他人“关心”抽筋剥骨。
所以,今晚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为什么要叫她动摇?
叫她辗转反侧?
为什么非要逼她、让她不能逃避自己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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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第一个工作周。
培训机构里,学生纷纷开学,比暑假清净许多。
校长按照需求,重新排了课时、调整了每个老师的休息日。
周三。
轮到林岁岁休息。
她难得醒得早,想了想,很有仪式感地下楼,去栖霞路上的小店给自己买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