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呢?”赵如裳捻起一颗梅子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汁水充斥开来,口齿生津捂着嘴直皱眉头。
裴渊看着她忽然变化的表情,眼底溢出温润的光,唇角的弧度也柔和下来:“明日起清早傍晚都出门散步半个时辰,出汗最好。膳食方面以清淡滋补为主,蔬果要吃,肉也要吃,公主饭量太小了。”
赵如裳忽然有一种幼时在书房里听夫子讲课的感觉,裴渊唠唠叨叨的样子,真和白胡子的老夫子没什么区别。
幻想裴渊白发苍苍的样子,赵如裳忍不住偷偷发笑,他斜斜看过来,又立马正襟危坐的颔首:“好,听你的!”
裴渊这才欣然一笑,在旁边坐下给她诊脉。
赵如裳盯着那只放在自己腕上的修长如玉的手,心里挣扎了一番,试探着问:“那个……你昨日去舅舅家了?”
裴渊嗯了一声,就没别的话了。
赵如裳小脸一垮,又重新挤出笑容:“舅舅身体怎么样了?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大碍,公主放心。”裴渊依旧言简意赅。
“你见着敏溪了吗?舅舅舅母他们有没有说过什么?”赵如裳手肘撑在桌上,满头秀发也没梳成发髻,瀑布似的从散在胸前,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丝兰花的香气。
裴渊眸光一暗,往后退了退,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喉结微有起势。
半晌,他才略哑着声音问:“公主好奇?”
“也不是好奇……”被戳中心思,赵如裳有些尴尬:“就是敏溪,你见过两回,她随了舅舅,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第一回见你时,就托我问问你的意思。”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带着新鲜芳草的气息,乌云散去,有了一丝亮光投进屋子里。
裴渊的面容隐没在阴影里,赵如裳迎着光看不清他的神情,心里没有底,犹豫着把话说出口:“我是她表姐,为了她姻缘,也该帮帮忙,只是不晓得你是怎么个想法,我想你孤身一人怪寂寞的,也是时候为自己的婚姻大事考虑了!”
裴渊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看过来,眼睛眨也不眨,眸底有晦涩不明的情绪:“微臣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公主不必为此操心。”
赵如裳有些困惑:“你是有喜欢的人了?”
裴渊看着那双澄澈干净的眼眸,十六岁的小姑娘不谙世事,哪怕生在皇室有着嫡公主的尊贵,心思也单纯的像个孩子。
她除了生病,并未受过别的磨难,皇上和皇后将她保护的很好,是浑浊深沉的皇宫里不染淤泥的娇花。
裴渊微微移开视线,垂眸看着她白净的手腕,想起昨日离开时周家时国舅错愕的表情。
“承蒙错爱,青云受之有愧。我只是一个六品的太医,仕途基本止步于此,青云人微言轻,不敢有非分之想,还请将军和夫人恕罪!”
国舅格外惋惜,裴渊这样优秀的人不做女婿实在亏了,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不愿意也不能强求:“那你是有意中人了?”
裴渊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许是上辈子有过的执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