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区里的建筑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排平房大概留作新公司的办公室吧。草木倒是仍然郁郁葱葱,蓬勃生长,只是都蒙上了一层粉尘,或厚或薄,无一幸免。一场大雨过后,又会恢复原本的清爽模样吧,我猜测。
走过厂区拐个弯,就是以前的职工生活区。是几排建于大概80年代初的四层高的筒子楼,红色的墙砖直接裸露在外面,配上灰色的走廊围栏和绿色的窗棱,乍一看还以为是小洋楼。
随着水泥厂的倒闭,如今这里几乎人去楼空,只有稀稀朗朗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或是外来务工人员居住。
老爸也早就搬到了县城里的新房居住,位于二楼的那套单元出租给了一户收破烂的人家。
据老爸说,屋子里和屋子外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废纸壳和塑料瓶,他每次去收租都几乎找不到地方下脚。
我不忍心上楼去看个究竟,毕竟那是我小时候每个暑假都会住上一段时间的家,更是我跟夏至最初认识的地方,到处播撒着我们共同的关于夏天的美好记忆。
&ldo;我不想上楼,&rdo;我拉住夏至,&ldo;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rdo;
&ldo;好,随便你。&rdo;夏至说。
&ldo;走,带你去挖宝藏。&rdo;我说。
&ldo;什么宝藏?&rdo;夏至乐起来,一脸好奇。
我把手往楼前唯一一棵大榕树指了指,&ldo;就在那棵树下面。&rdo;
于是我们俩走到树下,然后对着僵硬的泥土干瞪眼。
挖宝藏居然忘记带必要的挖掘工具,我对我的马虎和健忘表示出十分的歉意。
夏至朝四周望了望,突然眼睛一亮,往不远处一间小柴房跑了过去。再跑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把铁锹。
&ldo;给,你来负责挖。&rdo;夏至把铁锹递过来。
我接过铁锹,抬头仔细研究了一下树干的形状,以此来回忆当初掩埋宝藏的确切方位。
&ldo;你还记不记得了?&rdo;夏至笑了笑,&ldo;可别把整棵树给挖起来。&rdo;
我无奈的耸肩,&ldo;如果我就凭一把铁锹,能把三个人都抱不过来的榕树挖起来,那将成为本世纪最轰动的新闻无疑。&rdo;
夏至摸摸我的脑袋,&ldo;人阿基米德只要一根杠杆,就能撬动地球,还有愚公,也是靠一把铲子移平一整座山,区区一棵榕树算什么?&rdo;
&ldo;……&rdo;我承认我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当下的任务只是想找到我二十年前埋下的东西。
经过十分钟的冥思苦想,我的铁锹终于落下。
好久没下雨,泥土很硬,我使出浑身气力,总算挖出一个半米深的坑。还没有任何宝藏出现的迹象,我感到一丝丝的泄气。
&ldo;你确定是这个位置?&rdo;夏至问。
我有些犹豫的点点头。
&ldo;我来挖会。&rdo;夏至拿过铁锹,在坑里继续挖起来。
突然,&ldo;当!&rdo;是铁锹碰上硬物发出的声音。我们对视一眼,满脸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