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用手肘擦汗边走出去,他适时地为她撑伞。她却微笑着说“没下雨了”,于是他又放下。他们对视着,良久,苏实真别过目光,仰头去看微微发白的天空。秦伶忠也回头。太阳要升起来了。
一大清早,他们就上车要回去。
秦伶忠没有任何感想地说:“我见过你妈妈了。她请我进去喝茶,我谢绝了。”
“啊,”苏实真好像刚想起这回事来一般,大梦初醒地说,“不好意思,我怕那种场面吓到你这样的有钱人。”
他并不怀疑她话的真实性。秦伶忠开车,苏实真默不作声地看向车窗外。她的神色很淡,淡到几乎觉察不出脆弱、迟疑和悲伤。
他忽然说:“你整整耽误了我一天一夜。”
她却不以为意:“所以你要吸取教训啊,离我远远的不就好了。”
“你就不怕我是变态杀人犯,把你肢解杀了吗?”说之前,他有留意到秀秀在睡觉。
没想到,苏实真却哈哈大笑起来。
“那我能怎么办?反正人总有一天都要死的。来杀我吧,”她说,“我会拼命挣扎的。”
苏实真带着苏飞宇回家。联系了不在可探视时间的医院后,她做了简易的早餐,两个人分别吃完,然后开始睡觉。睡前苏实真有检查手机,公司群上一条通知还是通报批评她的内容。最近不用直播,也没有收入,经济没问题,只是闲得发慌。
把手机屏幕压下去,她闭上眼睛。
苏飞宇躺在地铺上,忽然开口:“苏实真,那个男的不是你对象吗?”
“嗯?”苏实真愣了一下,随即回答,“不是的喔。”
小男生也不纠缠不休,默默翻了个身:“哦。”
本来就该到此为止,大家安安静静睡觉。然而,苏实真想来想去,又还是支起身来,眨巴眨巴眼睛问:“你觉得我和他合适吗?”
虽然对这个话题完全没有兴趣,但苏飞宇还是勉为其难地睁开眼,不情愿地思考了一会儿。“他盯着你的时候,好像恨不得把你手脚都折断了,然后拴根绳子养起来。”他回答,“所以还是不要吧。”
仿佛被警告的话吓到了似的,苏实真停顿了几秒钟。
紧接着,她露出笑容:“你说得对。”
睡醒之后,他们直接去医院。
假如是普通小孩,遇到躺在病床上、马上要动刀的妈妈,大约痛哭流涕、飞奔而去也不为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