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内,“哐当”骤地一响,杯盏等瓷器通通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椒房殿内的宫婢吓得噗通一声,慌忙跪地,低垂着头,纷纷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郑皇后双手紧紧揪住手中白色信封,精致的脸蛋满是怒气:“好呀,好你个李桢,没想到本宫千防万防,却未防到你这个不识好歹之人,早知如此,本宫就该趁早将你给杀了。”
“娘娘息怒。”一名年约三十左右的婢女走出,恭恭敬敬道:“娘娘您之前不是还在苦恼,用什么方法来废除他这太子之位吗?如今,这误打误撞的,倒是帮了您一把呢!”
郑皇后眼底渗人的寒意不减,却也知她所说的话不无道理,只是,她一想到,这十年来,她自以为她掌握了一切,却不想到头来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骗了,那满心的怒气便无处宣泄。
她望着那名宫婢冷冷道:“可有查出他的下落?”
宫婢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还挺会躲的,本宫倒要看看,这皇城他可以躲到哪里去!”郑皇后手中信封紧紧一捏:“吩咐下去,密切注意李居明的一举一动,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李桢给本宫搜出来!”
“是!”那名宫婢颔首,转身下去,还未走出几步。
“等等……”皇后又开口唤住了她。
那名宫婢顿住脚步,转回了身,恭敬道:“娘娘还有何吩咐?”
皇后眼底划过一丝阴戾,声无起伏道:“给本宫叫郑谅过来。”
“是!”宫婢又领命退下。
待人走远,皇后这才徐徐收回视线,见满屋的凌乱碎片,又见那跪在殿内大气也不敢出的众人,皱了皱眉,不悦道:“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这里收拾一下?难不成要本宫亲自动手不成?”
那群宫婢吓得脸色一白,立即起身忙不迭地收拾起来。
皇后凤目轻轻往屋内一扫,复而又往内殿走去,此刻,内殿之中,一袭明黄袍的男人正躺上床上紧阖着双目,俊朗的脸有着少许病态的苍白。
皇后走到床榻面前顿住脚步,低垂着头,神色复杂地望着他,沉默了一瞬,才冷冷道:“李煜啊李煜,你处处算计,处处谋略,你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却未曾想到,终有一日,也会被你亲生儿子所摆上一道吧?”
似未曾听到,床榻上的人毫无反应。
皇后似预料到般,她高贵优雅地坐在床榻旁边,静静地望着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弧:“早知道,本宫便不放那一把大火就好了,让你亲自听听这个消息,听听你最爱儿子所做的一切,想必,精彩多了!”
“娘娘,你找我?”内殿外,一道沉稳内敛的声音骤然响起,郑谅款步走了进来。
“你来了!”郑皇后徐徐收回视线,不缓不疾地望了他一眼,起身,将袖中的信封递给他。
郑谅不解,伸手接过,将信封打开,见到白纸上写着的内容,皱了皱眉,抬眼望向她:“娘娘,您打算如何?”
皇后凤目微沉,用那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道:“我要你凭借此物,联络朝中各处势力将此事公布于世,联手逼皇上废除太子。”
“废除太子…”郑谅一怔,似犹豫了一下,视线落在此刻正昏迷不醒的李煜身上,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需得让皇上醒了才行。”
皇后眯了眯眼:“此事我自有办法,你按我吩咐的事情去办就可。”
郑谅微凝了眼,恭敬道:“是……”当即转身大步离去。
皇后缓缓转回头,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李煜身上,凤眸微凝了凝,停顿了片刻,起身离去。
……
宫外。
金福酒楼后院。
一袭黑袍的少年静静站在门外,目光望着面前这一扇紧闭的门,微微蹙了眉,他抬手伸至半空想去敲门,却在邻近那门几厘米之处又忽地顿住,静谧了许久之后,又随之放下。
“磨磨蹭蹭的,这可不像你!”屋内,清冷如泉的声音徐徐传出。
“砰!”地一响,有劲风从屋内吹掠而过,那掩着的门竟然轻轻地开了。
李桢抬眼望去,此刻,一袭淡烟金长裳的女子坐在靠窗的桌旁,眉目低垂,神色淡漠,静静地看着书。
他走到长歌的身边,静默了一瞬,握紧拳头低低咳嗽了一声,才道:“是这样的,昨晚我去的棺材铺,掌舵之人宋老,邀我今晚前去会宋家余下旧部,我想邀你同我一起前去。”
长歌正在翻阅书卷的手微微一滞,抬眼望着他。
李桢被她望着,脸上突然有些不大自然起来,更甚是脸上既然有少许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