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羽毛悄然落下,打着旋儿轻飘飘的飞向那清澈却看不到一只鱼虾的湖水,一路轻然,越飞越高,临近岸边时还好好的,可刚刚接近湖水的上空范围它便像被一个看不见的重物砸向水中一样,顷刻间便消失的没有一丝踪迹。
神乐骸然,止不住的颤抖,她再次捏起一只羽毛不信邪的又试了一次,这次的羽毛比上次的飞得还要高,却无一例外的像被砸进了湖水中,不见踪影。
终于明白了重火为什么不让她过去,原来这里就是她要找的弱水之滨。
可是她如今找到了弱水之滨,却除了感到漫无边际的害怕之外再没有了其他情绪,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衡弄文到底在不在这里,他或许还在迷雾之中摸不出方向,或者已经被留在了那些魅所织出的幻境里,她再也没有勇气寻找了,哪怕现在不知他的死活也是好的……
她失了许多力气,身体又处在高度紧张中,此刻吃了些果子竟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过去,她靠在树杈上迷迷糊糊的挣扎了一会儿,可没多久她竟真的睡了过去。
“彭”的一声巨响,神乐一个机灵睁开眼睛,忙向发出爆炸声的方向看去,她坐的比较高,视野也比较宽广,弱水之滨的景象在这里可以一览无余。
此刻可以看到发出巨大爆炸声的地方正是可以沉溺任何东西的弱水,爆破声还未结束,可是弱水之上别说是激起的水花了,水面平静的就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要不是因为看到弱水岸边站着一个在持续发功的女子,神乐一定会以为自己幻听了,因为那样强大的轰鸣声和这样平静的水面实在太不相称了。
神乐见到那女子便忙着要过去找她,她已经一个人在这鬼地方呆的太久,能见到一个活人,感觉就像是一个饥饿了许久的人见了一盘肉包子,自然是不能自制的扑上去,她现在也一样。
因为这边离得远,那女子又在专注的做自己的事情,一时倒没发现神乐的存在。而在神乐忙着找重火的空荡里,一个没注意那女子就像破功了一样喷出一大口血,等神乐发现时她已经跪倒在了岸边。
这个时候重火也蹦蹦跳跳的来到她身边,怀里抱了许多野果子,顾不得教训重火乱跑,神乐就要去帮那个受了伤的姑娘,却还是晚了一步。
还没等着她下树,那女子便被一个男子扶了起来,说的什么神乐并不能听的太清楚,大概就是一些关心的话。从神乐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女子对那人报以感激的一笑,虽然客气,但从举止上来看两人关系很亲密。
神乐此刻更加高兴,这样也就是说有两个人在这里,或许这里就有一个单独的村落,住着许多人,她说不定就能靠他们的帮助找到衡弄文,也说不定可以走出去。
神乐不再多看,径自下树朝着弱水之滨的方向飞去,而这时那男子已经将受伤的女人安置在一旁,自己则继续对着弱水发力,神乐和他隔水而立,却愣在当场。
那个专注的盯着弱水的人,穿着一身淡紫长衫,发上挽着白玉长簪,从未离身的提花折扇被他别在腰带上,是因为刚才扶那女子的时候空不出手来。
好不容易看到他,神乐又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站在原处面无表情的看他,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东西飞走了。
他好好的活着,也好好的找到了自己的归属。世外桃源,美人相伴,六界纷扰,与他无关。真好,他终于顺从自己的心意,守护着自己该守护的人,也终于甩掉了自己这个拖油瓶。
只是,为什么她觉得此刻站在这里的自己像个笑话……
重火天真无邪,看到久别重逢的衡弄文自然是兴奋的不能自制,一个劲的在弱水的安全范围内蹦跳叫喊,等神乐想拦住它时,衡弄文已经寻声看了过来。
这个时候神乐竟一瞬间冒出逃走的想法,也不敢对视他的目光,怕自己太过直白的表情透露给他什么信息,让他多想,让他为难。
几乎是一霎那的时间,她飞快的抱起重火转身就走,身后衡弄文还是隔着水岸叫她,她装作没听见闪身藏到繁密的灌木丛里,说实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躲着他,可不躲她又像被无形的力量四处挤压,压得她几欲窒息。
她只藏了没多大会儿,便听到刚才那女子惊慌的叫了一声,好像是衡弄文出事了,顾不得多想,神乐慌忙跑出来看,而衡弄文已经倒在了地上,被那女人扶着,唇边还挂着血迹。
忽然想起来他叫她的时候他还在发功,肯定是自己的逃跑让他分了神,这才伤了自己。一时间神乐不知道该怎么骂自己,为什么每一次她的出现都要害他受伤,如果真是这样,那还不如让他永远也见不到自己。
着急着衡弄文的伤势,神乐也顾不得许多,径自飞出想去找他,这时衡弄文却忽然抬头表情严肃的喊道:“别过来!”
神乐一愣便落了下来,站在原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脸不知所措的看他,手指铰着衣角,她的脸涨得通红。
他不让她过去,难道是厌恶自己了,生气自己老是给他惹麻烦,还是怕那女人会多想……
她在这里翻来覆去的猜测各种原因,也连带着将衡弄文的十八辈祖宗通通问候了一遍,虽然她并不知道衡弄文究竟有没有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