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和坏人的界限很难区分,毕竟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可能有人尖酸刻薄、吝啬贪婪,但会为了救助一只流浪狗而不断用自己的钱当补贴。也可能有人经常行好事,常常得到大家的称赞,却会在事关人命之事时选择漠视或落荒而逃。
所以吉野从不会拿‘好人’的标准去评判任何一个人,毕竟他自己就不是。‘好人’不会漠视生命,‘好人’不会觉得就算有人在自己面前死掉也无所谓。
比起‘好坏’那种社会层面定义的词,他更喜欢用‘喜恶’来划分。
比如自己喜欢的和自己讨厌的。
讨厌自己的和喜欢自己的。
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人生命受到威胁,他会慌乱。但如果是讨厌的人,他完全可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就当是一场电影。
所以对面那些欺辱过他的人遭到不明生物侵害时,他没有同情或不忍。那些人的哀嚎、惊慌、哀求组成一幅幅支离破碎的场景,就和他在看电影时没什么差别。
“吉野,我,我忏悔,我不应该那样对你的!所以,所以放过我们好不好?”
那个被高高吊起的男人,声音颤抖,模样惊慌,看向他的表情满眼求饶,但吉野依然能感觉到对方求饶是真的,忏悔是假的。
大概是到现在他们也依然觉得将脚踹在他肚子上并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有错。也不觉得让他生吞虫子有什么问题,更不觉得将烟头玩笑般的按在他额头上是一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吉野君,要不把他们都杀死吧,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活着。”
这个声音很轻、有点空灵,是他身旁形状怪异生物的意识(?),吉野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毕竟那只生物张开口发出的声音只有那几个重复的词语,而清晰与他交流的声音直接传入他的脑海里。
他能偶尔看见一些长相怪异的东西,不过很模糊,就像直视阳光太久后的重影一般。能清楚看见的还是头一次。
不明生物形状很怪异,和衣柜半大高的身躯,样子似人有四肢也有五官,但那些东西仿佛是拼错了的图像,随意安插在躯干上,头发很长,长到拖地。正是‘它’如同玩玩具般摆弄着佐山的身体。
但那些人好像看不见‘它’,没人把视线放在‘它’身上,至始至终都以为是他在捣鬼。
“吉野君,我们是一类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他们把我们当成玩具、当成宠物狗、自动提款机、出气筒……亦或是显摆自己地位的工具。这样的人活得好好地,倒是我们这么惨……”
‘它’滔滔不绝的说着,大概是想到什么不快的事情,下手的力道也狠了很多,被‘它’把弄在手中的佐山,他的小腿硬生生被碾出血来,惨叫不断。
在‘它’喋喋不休的话里,吉野能大概猜出一些。
比如‘它’应该是怨灵那类的存在,死因跳楼自杀,而促使‘它’自杀的则是霸凌。按照‘它’自己的话来讲,‘它’被霸凌了整整三年,忍气吞声了三年,只想着以自己的成绩一定能考上好的大学,最后一定能走出一条光明之路。
这个念头支撑‘它’没有在一次次霸凌中崩溃,然而……三年级最后一个学期,‘它’的手被人踩伤了,恶意的那种。
于是‘它’以死作为诅咒的代价,诅咒了所有对‘它’试过暴的人。
‘它’说,只要人们对‘它’越恐惧,‘它’的力量就越强,杀人也能如此。
所以‘它’说‘它’愿意帮他惩罚这些坏人。
掌握人命的开关在他手里,只要他点头,‘它’就能瞬间杀死所有人。
吉野曾经想过如果有可以让讨厌他的人死掉的按钮,他会毫不犹豫的按下去。现在按钮出现了,他却意外的犹豫了。
他为什么犹豫了?
“杀了他们吧!不想看着自己讨厌的人惨死在自己面前吗?那种快感不想体验一下吗?”
那个声音再次继续蛊惑。
“只要你想……啊,有虫子混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