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燕安谨轻声呵笑,绝美的面容带笑,眼底却覆上寒霜,“敢问是哪位友人,居然与你约在醉香坊。”
底下站着的诸位大人议论纷纷。
“醉香坊?那不是青楼妓院吗?”
“我朝明令禁止官员狎妓,尤其是分管刑狱的官员,但有狎妓可是会被革职重惩的。”
“凌大人总不至于知法犯法吧?”
凌子淇再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次是真的吓成了面如纸色,苍白的嘴唇哆嗦了半天,都不知该如何辩驳。
“下官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我来替凌大人说罢。”燕安谨语气和缓,听不出半分喜怒,“今日下午,凌大人经我提醒,想起自己的折扇落在了醉香坊,于是便趁着夜色急忙去寻。却不知,这一幕正巧被白露道长看在眼里。”
凌子淇手里的确拿着一把折扇,他握紧了扇柄,“下官不曾去过醉香坊,这柄折扇乃是从、从朋友那里取来。世子若是不信,可唤下官的朋友过来,当堂对质。”
“用不着那么麻烦。”
燕安谨一个眼神,便有人把之前挡住博古架的素白屏风搬到堂中,摆在凌子淇面前,还备好了笔墨纸砚。
“如今这面屏风上空无一物,有劳凌大人出手,为屏风作绘。”
“这……”
梁武直接把笔塞进他手里,“别磨磨蹭蹭的,赶紧画。”
梁武长得五大三粗,站在那里像一堵黑墙,凌子淇心生畏惧,便只好来到屏风前,提笔开始作画。
江采霜坐在之前的太师椅里,好奇地探头去看。
而一旁的燕安谨手肘撑着桌案,以手支颐,旁若无人地闭目养神。
没多久,凌子淇放下墨笔,“殿下,下官画好了。”
屏风上并非山水图,而是一座被漫漫黄沙覆盖的荒凉城池,瞧着像是边境塞外。
燕安谨眼皮都懒得抬,看也没看一眼,倦懒地说道:“烦请凌大人再题一幅字。”
凌子淇的才华不是假的,几乎不用思考,便作出了半首《临江仙》,题在上头。
临落款之时,他顿了下笔,工整地写下自己的字。
看到落款的“隰岸”两个字,江采霜嘴巴微微张大,清亮的眸光难掩讶异。
凌子淇手心发汗,“殿下……”
燕安谨令他:“念。”
凌子淇吞吞吐吐地念诵自己方才所作的词。
听罢,燕安谨终于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临江仙》是从教坊中传出来的曲目,我记得,此曲本意是凭吊水中仙子,寄托忧思之情。不知让凌大人忧心牵挂之人是谁?”
凌子淇讪讪道:“下官随手所作,并无他意,让殿下见笑了。”